方描好眉,辛夷就推门进来了。
辛夷看向转头过来的碧瑛,张口失言,满脸写着拒绝相信。
碧瑛还是一株灵草时便在昆仑山中养着,又是南极仙翁的洞府旁,少不了仙气滋润。后又叫仙人浇了捧玄清池水,虽然跳下堕仙台时叫万重劫云融去一身仙骨,皮相倒是保留了七八分,自是称得上冰肌玉骨,肤若凝脂。平日里叫人看上一眼便难以移开了,如今又在一双凤眼尾描了梢,加以重重丹紫,竟是透着股……
“平日里不声不响,sao起来可真是没边!”辛夷叫到。
说完又去扯碧瑛的袖子,扒碧瑛的衣领子。
“天要塌了!你这身衣裳哪里弄的?!”
“芫蘅送我的,如何?”碧瑛整了整被辛夷拉散的衣领,望着辛夷询问。
“还理什么呀?这衫子可不就是要散着襟,反正也透得跟没穿差不多了。芫蘅那个sao祖宗的衣服你也敢要!”
听辛夷说完,碧瑛果真要去把理好的衣襟又再扯散。
辛夷连忙拉住他手。“行了行了,sao瑛儿,咱还是穿好吧,散着出去我怕你走不到折大爷跟前就给人劫了。”
“折公子可会喜欢?”
“喜欢喜欢,大爷们都会喜欢!”
“到时你要帮我,我不会说话。”
“行了,行了,今夜一定将你送到折大爷床上去。”
“嗯。”
得了辛夷的话,碧瑛又多几分放心,便要同辛夷一齐离开。
“等着,等着。”辛夷又再返回里间,劲直奔向竖柜,熟门熟路拿了件重紫的罩衫叫碧瑛穿上。
“这个样子我真不敢牵你出门。”辛夷边给碧瑛系上襟前衣带,边嘟囔,“总归还是遮一遮罢。”
短短几步路,辛夷将碧瑛护在里侧,自己在外侧走得鬼鬼祟祟,遮挡着明里暗里打量的目光。
待到得“兰榭”,辛夷先进内间茶室,伏在陈钰小侯爷身旁耳语几句。
听罢所言,小侯爷忙展扇低声道,“那是自然,快叫他进来。”
又再将扇子一合,朝一旁正半身斜坐吃酒的公子道,“思谟吾兄,今日愚弟可得了件宝贝,要……”
半倚着身的公子看也不看小侯爷一眼,仍微眯着眼道,“又看上了哪位香草美人,要我去帮你夺来?”
话至此刻,正逢辛夷引着碧瑛进来。
听闻折小公子所言,辛夷瞪大一双杏眼去瞧小侯爷,小侯爷忙扔了扇子连连摆手,“吾兄怎的说这种胡话!我来阁里从来都是为着辛夷的,叫辛夷多看我两眼、多和我说几句话都不得了,哪瞧过旁人……”说话间目光掠过辛夷旁站着的碧瑛,顿时哑了口。待回过神来,又去看辛夷,便瞧见辛夷盯着自己Yin恻恻地笑。
知道屋里多了一人,又听陈钰突然哑了声,折思谟也不觉往案前望去,只见厅中立着一位佳人,身姿清瘦窈窕,烛火映得人肤若凝雪,莹玉通透,竟一时雌雄莫辩。细长黛眉,眼尾凤梢飞扬,好一股风华。绛红纱衣罩在身上将透未透,欲盖弥彰。襟领微敞,甚至还带着些凌乱的味道,叫人忍不住臆想一双柔夷学人故作风情的慌乱。
可待瞧进那人一双眸子,却叫折思谟立刻敛了目光,拢起剑眉。
那是翻涌着巨大欣喜的目光。
折思谟与这人从未相识,瞧他做这欣喜姿态,不免觉得太过矫作。
而此刻碧瑛仍近乎贪婪地瞧着折思谟,只恨屋内烛火明灭,不能将折思谟眉眼刻画仔细。
他仍是那般俊朗。便是堕这凡尘十数载,一番疏拓不羁仍在拈杯顾盼之间。
原还有些担心真君凡身与仙体失之过大,如今初一看,眼前的公子便与千年前初见时谈笑风生的神君相合在一起了。
“这株碧草长得如此好,真是甚合我意!”
“还要再等多久,本君时间可不多。”
“罢了,罢了。已出来半日,待他日碧草长成,你再差人送来我府上。”
“小碧草,你千万努力,万莫辜负本君一番期待!”
每每想起玄鋆的温柔蜜语与舒朗笑颜,碧瑛便心生甜蜜。他果真努力吸收天地Jing华,快快化成人形,迫不及待要兑现心中对玄鋆的诺言,去玄鋆府上叫他瞧一瞧自己长成的模样。
但自己只是一棵碧草化灵,连昆仑都苦不得出,更不要说上那九重天。无奈碧瑛只得随在南极仙翁座下继续修炼,日夜记着自己的承诺,记着玄鋆神君的盼望。待他终于能以神官身份出入天宫时,玄鋆却下凡历劫去了。
本以为又要在山中继续聊复度日,仙翁却将他带去了紫薇帝府。
“怎样,折公子,如此美玉,新入阁不久的,可就等着您来梳弄呢!”小侯爷使劲扇了两把扇子,脸笑得眉眼挤作一团,来抵消辛夷掐着自己胳膊的痛意。
折思谟又再睨了碧瑛一眼,姿势仍是不变,手中杯也不曾放下,只道:“你是知道我的,从别人手中抢来才有一番趣味,投怀送抱的货色,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