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之间小小的“争执”很快就好像从没发生过一样。然而顾璋的心上为此留下一道裂痕,而他也看出谢鹄的眼里藏着微小的怒火。顾璋几乎要感到内疚了,他似乎总是惹谢鹄生气,但他却不知道为什么。
这座房间封闭性很好,一扇窗户也没有,连通往外界的门都看不见。房间十分宽敞,容得下一张长沙发,一张矮茶几,一些桌椅和一张床。房间中央有一片墙壁,将房间分割成两块区域,墙壁两侧各挂着一个观影显示屏。
大号双人床很软,有足够的空间让两个成年男子在上面打滚。床两侧各有一架床头柜,床头柜上有个按钮,按下开关后,床头柜表面的触摸屏打开,有音乐和影视的娱乐项目可以选择,控制着观影显示屏。床的两边各有一盏阅读灯。
房间的天花板围着一圈照明灯,谢鹄给顾璋演示了一下怎么调节灯光:床边的墙上和靠近卫生间的墙体上有嵌入式触屏控制,可以自行调节照明强度和照明模式。谢鹄在屏幕上触碰了几下,平滑的四面墙体和天花板就亮起柔和的光线,模拟出不同的场景,元帅府的主卧室、第三军总部的少将寝室和热带雨林拟景一闪而过,最终顾璋选择了普通照明,日光模式。
他本来以为可以借此推测自己的位置,虽然也没抱太大希望就是了。果然,日光模式的设置下,光线强弱是根据首都星的时间安排的。
顾璋仔细观察了一会儿,才发现细小的通风口藏在墙壁最下方,扇叶竟然也是和控制屏连接在一起的,通过灯光模拟出它们不存在的假象。通风口目测不大,顾璋的身材绝对不可能通过。
屋子里还有一张办公桌、一只办公椅、一张茶桌(餐桌?)和两把椅子。床的右面墙边有一座衣柜。谢鹄取出一只折叠起来的轮椅,把顾璋抱到上面。
谢鹄为他一一展示衣柜里面的东西:不同颜色的衬衫整齐地挂好,纯色与条纹的都有;不同颜色的西装裤,以黑灰蓝色调为主;纯色的圆领短袖与长袖的T恤;折叠好的运动长裤和短裤;还有两件白色浴袍。顾璋注意到每个衣架顶端都和横架连接,不能取下。
衣柜下方是抽屉,里面装有折叠得整整齐齐的内衬、内裤和袜子,还有成套的睡衣,以及备用的一床丝被和两只枕头。
办公桌上有一只台灯,台灯整个与桌子连为一体。顾璋视线一扫就发现灯泡是斯坦利玻璃钢,难以拆卸,也难以以人力打破,从根本上杜绝了顾璋把它作为武器的可能性。办公桌上放着几本书,没有笔。
餐桌上有内置加热器,与水壶配套,可以给水加热。水壶内置过滤装置。餐桌和办公桌似乎也都是牢牢嵌入地板的,难以挪动。
房间的地面上铺了一层厚厚的地毯,干净柔软。无论是桌椅还是其他东西,房间内所有家具器物的边缘都是圆钝的,没有任何锐角。
卫生间的门没有锁,只能关上,任何人随时都可以打开。马桶的水箱也是密封的,需要工具才能打开,因此不会出现两个人共处一室,一个人(比如顾璋)突然举起水箱沉重的盖子给对方(比如谢鹄)头上来一下这种情景。
唯一有一丁点能作为武器的可能性的东西就是牙刷,硬说的话可能漱口杯也可以算。然而顾璋后来刷牙的时候发现牙刷柄也是可折叠的软塑料,而漱口杯就跟水壶及水杯一样,只能作为投掷物。顾璋实在无法想象他或谢鹄任何一人会向对方投掷杯子的场景。
浴缸有些过于宽敞了,长两米左右,宽度连两个成年男子都容得下。浴缸旁的墙壁上有控制水温的触摸屏,浴缸边缘和底部都有防滑设计,意图让使用者得到最舒适、最安全的享受。卫生间里没有吹风机,也没有剃须刀、指甲刀,除了牙具之外就只有一把塑料梳子,廉价、实用而安全。洗手池旁边放有洁面ru、身体ru等清洁护肤用品,下方是干净的各式毛巾、面巾纸、卫生纸、清洁纸和一个脏衣篓。
洗手池上方的镜子大而干净,清晰地映出顾璋憔悴的脸。他一时被镜子里的景象震惊了:他双眼疲倦而无神,眼下有青黑的黑眼圈和两道深深的泪沟,脸色惨白,原本黑色的发丝间掺杂着灰白色。睡衣空荡荡地挂在他身上,显得他好像只剩下一副骨架。
而他身边的谢鹄生气勃勃,高大、挺拔,肌rou鼓起。他年轻的脸上虽然有一些疲惫,却被他眼中的神采遮掩住了。灯光照在谢鹄暗金色的头发上,他的发梢闪耀着灿烂的金色。
顾璋像被刺到一样,飞快地把视线从镜子上移开。
他怕他再多看一秒,就要忍不住开口问谢鹄:你看镜子里那个衰老丑陋的男人。你看他,你再看看你自己。
你到底喜欢他什么?你是怎么对着这样一张干瘪憔悴的脸亲下去的?
还好,两个人没在卫生间待很久。谢鹄将他推出卫生间外,给他展示如何接收或索要物品。
玄机在沙发旁的墙壁上。这又是一处与墙体融为一体的控制触屏,却比控制灯光、室内温度的那几个触屏大。这上面的选项包含食物、饮料、衣物、清洁用品、医疗用品、娱乐、器具维修,还有留言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