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子砸出来的肿包,因为刺痛而轻嘶一声。她狠狠给叶珣记了一笔,同时还能对谭贵妃笑得出来,“父皇素来疼我,母妃怕什么呀。”
“你要不是我亲生的,”谭贵妃抬手就是一指头戳在小女儿眉心,“我真是惯得你!你瞧瞧你挑的情郎!京里这么多才俊,你怎么就看中他了?”
前朝作风奔放的公主很多:不过公主奔放归奔放,本事通常也不小。
要么本人会种田经营要么会打仗争霸,所以茶余饭后众人提到她们,说起公主们的昔日韵事也不会忘记肯定一下她们的功绩。
大梁的公主们倒是也有一学一,只是学到了奔放和霸气的皮毛,却没有能耐支撑这股特立独行。
九公主一直自命不凡,以前朝名气最大的那位公主为榜样,更深信自己是个做大事的公主。
于是她理直气壮地回答母亲,“要不是他是北宁王,我能正眼瞧他?他何尝不是觉得我有用处才虚与委蛇小意温存?”
谭贵妃一听这话心事起码去了一半,立时就换了张脸,主动给女儿揉了揉那个肿包,“你有这个心思,一会儿可如实说给你父皇听。”
“这还用说?”九公主诚心道,“我又没个同母兄弟,不然小表哥他如何丢了盐政上的肥差?母妃总知道盐政历朝历代都是皇帝和太子钱袋子。”她冷笑一声,“我若是不显出些本事能耐来,咱们母女,算上下嫁的大姐,还有舅舅家,过不几年就要让人踩到泥地里了!”
一听这话,谭贵妃悲从中来,心里又涌起欣慰:就冲小女儿这样懂她体谅她,她没白疼这个闺女!
母女两个正说着体己话,谭贵妃的心腹宫女上前禀报说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已经到了宫外。
谭贵妃心里有底,不怕皇帝忽然“会审”,于是她换过衣裳就和小女儿一起带人到了乾清宫。
整件事情的经过,皇帝已经从在场的侍卫太监以及两个儿子那里知晓,更从太医那里得知北宁王那一跤摔得寸劲儿……如果调养不好怕是废了。
别看皇帝明面上没什么好气,其实内心很是幸灾乐祸,等谭贵妃母女俩礼毕,他兜头便斥道,“简直胡闹!”
一见皇帝是这样的反应,贵妃母女起码放了一半的心。
九公主觑着父皇的脸色小心道:“父皇息怒呀。”她撒娇道,“北宁王是什么人,女儿心里有数,哪能真让他赚了便宜去?”
谭贵妃也为女儿圆场,“她也是真心想打听打听北宁王府那边的情形。”
皇帝面无表情道:“你还想生个孩子到时候继承北宁王爵位不成?”
九公主笑得甜极了,“父皇圣明!”
皇帝立时内心复杂,喜忧参半。
说这个女儿天真吧,她还真不是,成婚前就懂得给自己加码;说她聪慧吧,又过于自信乃至于自负……算起来还真就是北宁王便宜占得更多。
不说别的,只以南平王为例,他们父子两代人,花了多少人力物力财力,才通过持之以恒的美人计了解京中乃至于中原和江南大多数宗室勋贵世家望族们千丝万缕的联系,以及家主们的偏好。
北宁王却借着九公主不仅轻而易举和宗室这边拉上关系,更能通过九公主以及九公主的母族安国公谭家知晓许多权贵人家的秘辛。
安国公府这一两年里的确跟北宁王往来渐多。
以前皇帝对此不是一无所知,他只是睁一眼闭一眼而已。
这次七皇子和十一皇子故意撞了个正着,更借机亲自告状,他只听了开头,就已经知道九公主反而中了北宁王的美人计,偏生女儿还不自知。
幸好北宁王偷鸡不成蚀把米,不然他定要重罚九公主。
想到这里皇帝失去了教导九公主的心思,他都要求儿子们自悟,又何必为个天赋平平十七八岁还不能开窍的女儿多费口舌?
他能有几年好活?说不得哪天就和爱妻爱子团聚去了。
皇帝顿时意兴阑珊,对贵妃母女摆了摆手,示意她们告退。
谭贵妃母女却误会到家,以为皇帝这态度是……默许!换作之前的谭贵妃一定会再揣测一下皇帝的心思,偏生今天她让小闺女忽悠住了,于是全然没有细细思量。
母女俩欢天喜地回宫去了,七皇子和十一皇子哥俩不要一刻钟便得到了消息——毕竟哥俩都还在宫里住着。
七皇子微皱眉头,还有些费解,“怎么就……高高抬起轻轻放下了呢!”
十一皇子因为狗头军师三郎给他透过底,始终谈笑自若,“七哥,那是掌管宫务十几年的贵妃,没有功劳亦有苦劳。九公主是你我同胞妹妹,父皇若真不讲情面,哪里是好事了?”
对亲女儿不讲情面,往往意味着皇帝对他们这些儿子也会比较无情,在他们犯错的前提下。
七皇子叹息一声,生灌了自己一盏酒,“你说得是,道理我都懂,我这心里就是不舒坦。”顿了顿更说了大实话,“我为母妃委屈。”
七皇子生母贤妃比较得宠,这些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