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之位没有半分兴趣,虽然说当了宗主也可以日日闭关——但那是在宗门里尚有高手、且不会出现魔族大举入侵的前提下。
眼下的境况,若是在首座之位,兴许还可以放心闭关晋入渡劫境,并迎接第一重雷劫。
苏旭也大概能猜到对方所想,“我可以寻人助仙尊渡劫,并承诺大荒绝不进犯中原——我要五十年,所有八派修士老老实实对付魔族,不要再试图进入妖族的地界。”
至于八派之外的修士,边界上的妖族们也并非任人宰割,而且那些人还要对付越来越多、如同雨后春笋般冒出的魔族们,这已会让他们心力交瘁了。
颜茴瞬间听懂了对方的意思,显然是一桩交易,而且对自身而言益处极大,毕竟陨落在雷劫中的修士太多了。
不过,她也要费些心思去和其他门派交涉,而那些掌门宫主未必能这么给她面子,在大家修为年龄所差无几,而她远远比不上凌霄仙尊的前提下。
苏旭转头看向一旁神情微妙的程素,“见者有份,自然也不会亏待程仙尊。”
妖族里好东西太多了。
那些在自家仙府洞窟中陨落的大妖所剩的丹骨,还有上古时期传承的各种天材秘宝——
她根本不需要具体说出什么东西,程素已经笑盈盈地应了下来,“大荒与九州若是能免于战火,也算是了却先师的心愿。”
当然还有些需要详谈的计划,那就并非是她要费心之事了。
苏旭将另外拉来虚张声势的兄姐并各种手下们都打发回去,自己隐掉灵压去了一趟桃源峰。
此时辕灵山笼罩在万顷曦光之中。
桃林粉白红艳、远望灿若盛霞,玉带似的溪水潺潺流过。
亭台楼阁沐浴着晨光,金『色』镶边影影绰绰,又在蒙蒙细雨中变得模糊朦胧。
苏旭穿过青石小径,无端感到一股砭骨凉意。
她伸手抚上纤细艳丽的花蕾,指尖却触到晶莹的雾凇——
红裙少女仰起头看向天空中。
阳光不曾黯淡,天际云开雾散,细雨里的寒意却越发鲜明,甚至夹着霰雪飞霜。
前方一条石桥横跨清溪,桥上并肩站着两个男人。
他们虽然站在一处,身体朝向却截然相反,一个双手支在身后的栏杆上抬头望天,一个则是向前倾身低头望着水中凋零的花瓣。
两人明明近在咫尺,却仿佛完全置身于两个世界。
然后,他们齐齐转头向她看了过来。
一时万籁俱寂。
“我想来接你回家。”
苏旭望进那双清澈的澄黄『色』眼眸。
“……”
谢无涯的神情顿时十分耐人寻味。
“嗯。”
媱姬最初有些怔然,不知道在想什么,闻言忽然微笑起来,“我猜你们还有话说?”
“这地方充斥着你们的灵压。”
苏旭环顾四周,“老四和老七打赌你们俩见面会不会干架,我原想加一注的。”
媱姬困『惑』地歪歪头,“我为何要与他动手呢?”
也是。
他对这个和死掉无异的前夫,也差不多是无爱无恨了。
至于飙灵压的缘故就太多了。
“小九,”谢无涯轻叹一声,唤回了她的思绪,“有件事你当知道。”
苏旭看他的神情,并无半分愧『色』,才意识到他恐怕不是想解释什么,而是要讲正事。
故此她也没有冷嘲热讽,只是安静立在原地,“仙尊请说。”
“我也曾数次与雾魔交手,然而他们终究是不一样的。”
谢无涯停了停,“并非我刻意说得语焉不详,而是我亦无法具体描述——但韩芸娘在里界的经历无人知晓,魔族令人有孕并非第一遭,凡人直面古魔却是空前绝后。”
苏旭心里涌起一股奇怪的情绪。
过去的许多年里,这人都将她当做小孩子,或是不能够完全托付信任之人——她不知该如何揣度对方心思,也许是忌惮自己,也许认为她还不够强。
总之,在某些正事上,谢无涯从未将她视为同等地位的人,他总是隐瞒、省略、用含糊言辞掩盖真相,只留下一些模糊的线索。
这似乎是他头一回在此等大事上,以如此平等的口吻向她说话。
苏旭点了点头,“他身上疑点重重——我也曾后悔过,那日若是没将他推下去,兴许能让他展现出几分真正力量,也免得我们猜来猜去。”
谢无涯愣了一下,旋即失笑道:“然而你不愿欠他,相较之下,何必为了无关紧要的事而令自己难过呢。”
苏旭一时不知道他是在说反话还是怎样,因为与古魔相关无论如何也不该是无关紧要。
“你从前不是这么教我的。”
谢无涯面不改『色』地道:“离火王将我重创,我拿你撒气罢了。”
“?”
苏旭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