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皇仙宮淩霄矗立,明淨大道筆直,直通天宮大殿,悠悠小徑折繞,引向了各處宮室仙居。穿梭來往的仙女仙使不絕,穿過假山流水,拐過亭臺樓閣,天規甚嚴,少有人交頭接耳,徐徐吹著的輕風,卻悄悄拂滿了仙宮,鑽進了仙貴妃冰瀅的寢殿裡。
「有這等事?」
聽主侍仙女依在她耳旁眉飛色舞稟了幾句,冰瀅自榻上撐起了身子:「這等謠傳,若不是真,神帝定要震怒。」承神帝盛寵,亦是當今太子母妃,她沉斂聰明,似乎柔順不爭,論起容色,也只稍遜芳華灼灼的地伶公主。雖然地位不比當今南海嫁來的神后,憑著爭氣的肚子,也將她大皇子送上了太子位,晉封了仙貴妃。
「傳出消息的風雨君乃咱們二殿下手下,神后便安了個生亂詆毀三殿下的理由,拿了人,再沒有人知道是不是真,但,娘娘,神后封口封得急,多半。」仙女伶俐眉眼掀得活靈活現。
冰瑩冷冷扯了一笑:「那嫁不出去的地伶,沒想還這般有用。但,既沒憑沒據,這話莫再由我淩雪宮傳出。你讓人盯盯三殿下,若是真,日魁那太子位,自然坐得穩穩當當。」
一頭暗喜,一頭憂懼。
「跪下。」
神后天虹一臉怒氣,瞪著星魁無垠。原該氣勢萬千的霓霞宮,如今鴉雀無聲,一片流水似的珠簾讓風拂得搖墜不安。她退了所有下人,並不想把事情鬧大。
「你搞什麼名堂?」
神后震怒得滿首金釵頻晃,一身繡鳳的裙裳似要著了火。
她這好不容易求來的獨子,本該上進鬥那淩雪宮出的兩個皇子,卻一派不喜相爭,如今還讓風雨君瞧見那要出人命的醜事,好在那風雨君多嘴,還沒來得及上稟二皇子風魁,就同仙友吹個不停,讓她連人逮了下來。
無垠望了望神后扭成一團的臉,想那風雨君還真是合作。
他當日在千方的岩xue裡,早撇見了那小仙,疑他那等時辰去找地伶,還仗著夜色以為神不知鬼不覺的偷瞧。
他不覺生了念,不如,就這麼同她闖個禍事,他們,不定還能殺出條生路。
「母后。」他滿眼真切,急道:「孩兒對千方真心實意。你明明知道,她不是。」
「住口!」神后萬分驚怒瞪著他,宛若她聽見的話污穢不堪。
他定然想說,那地伶千方,不是神帝的種。
當年地伶母親珠露仙妃,說來是神后自南海親族裡挑揀帶出的妹妹。萬里挑一的仙容貌美,一入了岱山仙宮,立時霸住了神帝,大刀闊斧為她仿南海辟了水晶殿;她尤喜愛珠子,南海送來的蚌珠,大數進了她宮裡,就是冰瀅盛寵之時也比不了她半分。但她,卻背著神帝犯了天規,一場南海宴,重逢舊情人,趁著連日宴會宮內鬆散,暗裡同他雲雨造孽。
地伶出自天系神帝與的地系母親,元神卻如森系神祉善療,讓她瞧出有異。時逢神魔大戰於龍脊大山,戰事吃緊,地系神祉生來斂魔,珠露又生自忠將之家,神后為避禍端,趁時逼著讓她自請了戰,還得了個忠烈的美名。
神后接千方入宮,為瞞神帝,稱其罹病,藏了一段時日,大了些,又替她延請森系師尊遮掩。原想許配了有半數森系血統的戰神,便能相掩她森系子嗣,沒想,她卻還能和星魁扯上情事。
珠露那舊事,她埋得甚嚴實,知情下人一概暗滅了口,卻瞞不過她這生來帶天眼的兒子。
「她就是你父君的女兒。」神后板起臉色,冷道:「千方那頭,我還沒作聲,便是怕她沉不住氣,你翻出那檔舊事,傷你父君和千方情誼,又牽連我南海族人,也不定保得了她。」
「母后。」他斂著急切,轉著念頭:「仙妃和那男神已逝,你若肯編個案,替仙妃卸個責,自不會牽連族人。」
「男歡女愛有何好卸責,何況她這一生拍板定案,你不該還生這念羞辱滅散的仙人。」
他還想分辨個什麼,卻讓神后登在桌上的杯盞止了聲。
「你的親事,也早定了,你父君近日便會宣旨。你若還冥頑不靈,我便設局殺了千方,免得你牽腸掛肚。」當初,若不是那珠露護女心切死活求情,又那千方自小生得惹人憐愛,本也不該留她活命。
「近日。」他有些著急,這賜婚倉促,容不得細想推辭,又這母后雖待千方不薄,擔得後位,自是顧大局之人,那殺字,用得認真。
他還惶惶思量,神后再開了口道:「你父君設宴,這回南海太子瀾魁和水玉公主都會一道來,讓你和千方過個眼。他們幾日便到,你千千萬萬別再生事,記得我說過的話。」
她那威脅的目光,燒在他面上。這旨,也只能接了再做打算。
地伶千方喜愛待在領地,自在無拘,鮮少回仙宮,反倒還未聞那些人聲耳語。
幾日不見風雨君,挺拔林木還耐旱,嬌嫩的草本和她一株株白棠,卻顯得有些萎靡,她耗著仙力護著,不悅地忖著男人一般現實,一償宿願後,連他職等內該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