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黛玉沿着运河一路北上时, 京城朝堂中,西北传来捷报。皇帝紧绷了许久的的脸上,终于展露了一丝笑容。
只是这一次大捷, 很大一部分的功劳要归于天气。西北寒冬比往常提前了半个月, 由于四皇子筹措银子及时, 粮草准备充足, 队伍才能坚持下去。
一场暴风雪,却打了蛮部一个措手不及, 不得不往后退了五十里,却并未彻底降服。因地冻天寒,暴风雪不断,不利行军作战,敌我双方只好保持互不干扰的状态。
此时恰好清岩又办妥侵地案归来, 皇帝龙心大悦,对前来述职的四皇子说道:“你能为父皇分忧, 父皇很是欣慰。去年是甄府,今年是史侯两府,其被抄没的家产,皆让人叹为观止, 可以想见其他风头正盛的家族又当如何。”
先前范照老先生就提过, 清岩也感知得出来,父皇果然要一一铲除这些大家族。
“清岩,你有何看法?”
清岩思索了一番,回禀:“望族世家, 积累了上百年, 财富自然可观,有的家族甚至仗势欺人, 触犯律例,有损惶惶天威,给他们相应处罚亦有必要。”
皇帝点点头,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不过也有的家族,向来注重清廉,诸如孩儿此行去了姑苏林侯府旧址。他们家四世列侯,原本的侯爵只袭三代,只因到第四世时,皇祖父欣赏林家书香门第,两袖清风的作派,又加了一世。”
皇帝点头道:“你说的可是林海林探花府上。”
“孩儿说的正是他们府。”
“说的不错,他们家算是罕有的,林海当年做官也清正得很,只可惜因病去得早。”皇帝想了想,又问,“你如何想起要去他家去看看?”
“说来也巧,此次去姑苏,我因空了两日,听闻姑苏城外有位隐居高士乃皇祖父在位时的进士出身,遂想前去拜访。不想他与林探花系出同门,加之上回去募捐,随行有位属官林鸿,是林家族人……这才慕名前去。”
皇帝想了想:“先帝时期考上的进士?姑苏人氏,莫非是范照?”
“正是此人。”
“他可是出了名的软硬不吃,先帝当年让他拟道圣旨,他宁死不从,这才被放还归乡。早几年我也下旨让他回朝效力,他倒好,称病推辞。”皇帝想起来,还颇有怨气,“你去拜访他,没吃闭门羹?”
“那倒没有,相反,他与孩儿聊得颇是投机,有如忘年之交。”
“哈哈——”皇帝笑了起来,“也是稀奇。”
“孩儿想,眼下朝廷正是用人之际,想举荐范老先生入翰林院,继续做回庶吉士。”
皇帝思索一番,这个老先生在朝中有口皆碑,只是读书人的气性实在高。当年先帝是要拟旨降罪给自己的,但是范照觉得不公平,遂拒绝了。继位后,自己也有意让范老先生回朝,但是范老先生更不想让别人误会抱对了大腿,也拒绝了。
眼下,四皇子资质是几个皇子中最突出的,若有老臣相助,自然更有利前程。
“既然范老先生先前曾是翰林院庶吉士,今时翰林院也恰好缺人手,便让他去做编修罢。”皇上如是说。
翰林院编修是五品官,虽然阶品不高,但是地位极高,通常进士前三甲是能直接入翰林院做编修的,其余进士则需要做满三年庶吉士才能进入编修一职,所以此举也不为过。
清岩谢过皇上,又说道:“其实孩儿还有一请求。”
“说。”
“先前孩儿提到,若是出现如甄家贪腐案、史家侵地案这类大案,抄没其府中所有,对相应涉罪官员治罪,那是彰显昭明。但若还能对清廉官员加以赞赏,更能体现父皇赏罚分明、奖惩有度。”
皇上不由赞道:“想不到你初次去地方走了这半年,就能说出这些道理,嗯,有长进。”
“谢谢父皇夸赞。”
“那依你见解,又当如何奖?”
“孩儿认为,他们本就清廉,赏金赏银的话,他们是断然看不上这些俗物的,不如御赐牌匾,悬于府上,更令家族生辉,世人称赞,也警醒他人。”
“好主意,这件事便交由你去办。”
清岩却道:“孩儿资历尚浅,还是交由朝中性情通透、为人清正、身份也高的王公大臣去办比较妥。”
皇上应允道:“近来喜事也多,一年也快到头了,是该好好奖奖这些办事得力的官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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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日,皇上降旨,命北静王在年前办妥此事,三代为官且清廉者,选出十位,御赐牌匾一块。
同时,还宣布了几项黜陟。
其中,张少昌升两江总督,兼任盐政,加都察院右都御史衔;林鸿做了户部给事中;范照纳为翰林院编修。
原来的户部尚书因办事不力,致使国库亏空,遭遇罢免,新的户部尚书为袁之敬。
同时,王子腾亦奉旨巡川陕,兼任粮草官,督办西北战事粮草供需。
这些消息传入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