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消失了。
谷天以为他回到了木屋,于醉白池里里外外遍寻不到,接连几日都未出现,他终于慌了。
崔良木安慰焦急的他,“先别着急,想想他可能去什么地方,对了,他有没有可能回到南城?”
谷天就像溺水的人抓到一根救命稻草,写了一道密折,托他带到皇城,代替进京述职。时下天子贤明仁厚,最是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也赖于当今盛世清平,清吏与贪吏打了个平手,长治久安是看得见的。
崔良木亦不托辞,接过装有密折的匣子,只是问他,“等你找到他了,你又预备怎么办?”
谷天哪里还想到以后的事情,他现在只想着赶紧找到谷雨,要紧的是把他放在眼下,其他的日后再说吧。
崔良木一眼看穿了他的想法,却是笑他天真,“谷天兄,他就是故意躲起来,好让你着急!”
“是便是吧!”谷天也明白,但他还是害怕彻底失去谷雨,就如同谷雨说的,如果他消失了,自己绝对找不到的。
崔良木盯着他看了几秒,表情微微有些古怪,随后他从头上拔下一根簪子,送给了谷天。
谷天不解其意,“这是何意?”
那是一根通体碧色的簪子,像是玉又没有一般玉石的坚硬,触手生凉,表面上有着木质的纹理,簪头缠绕着一条小小的青蛇,高翘着头。
“微利小物,聊表寸心。”崔良木笑了笑,有些高深莫测,“或许还可以救你一命,你贴身收好就是了。”
此人行为举止素来肆无忌惮,谷天也没有多问,将簪子收入袖中,叮嘱他一路当心,二人分手,南辕北辙。
谷天回到衙门,打点行李,准备即日回南城一趟,他出城的时候遇到一件怪事,突然刮起了一阵狂风,夹杂着无尽的黑沙,遮天蔽日,太阳陡然暗沉下来。
马车刚出城门,马就受惊了,拉着他乱跑,马夫被颠下车,一直在后面追,可也没追上。
“大人!”
一道女子的惊呼在谷天耳畔响起,掀开帘子往外一看,空无一物,下车后发现自己置身在森林中,迷了方向。
良县的城郊没有如此茂密的森林,明明是艳阳高照,他却只觉得有一股凉气蹿上头顶,头皮发麻,举目四顾,空无一人,唯听到一道恳切的女音:
“大人,快回去!”
“什么人在装神弄鬼?快给我出来!”谷天强自镇定,沉声厉喝。
那道声音兀自响着,好似从四面八方同时传来,言辞切切,“大人万万不可离开良县,否则会有性命之虑,快请入城,方可安好。”
谷天越听越觉得心惊,他倒觉得此刻自己才有生命危险,高声喝问:“你是什么妖魔鬼怪,快点现身!”
谷雨常和他说一些妖魅邪说,听得久了,竟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他断不相信这个隐在黑暗之中,连真身都不愿意示人,却还一味劝他回去的胡言乱语。
那段声音愈显焦急,一味劝他回去,谷天被困在此处,他即便想要转身回去,却也不知归途如何。
忽然,这道声音戛然而止,一道赤红的剑光自西北方向刺来,所过之处,参天的古木应光而倒,顷刻临身。
置与谷天袖中的青簪飞出,挡下了这道剑光,散发出悠悠的光芒,浅青色的灵光瞬间将谷天包裹,他只觉得眼前一花,再出现时还是在城门口。
马夫和守城的侍卫终于撵上受惊乱窜的马匹,请惊魂未定的谷天上车,刚才发生的一幕好似幻觉,但又真实的令人心惊胆跳。
谷天浑浑噩噩的被扶上马车,捏着手中的簪子,没有错过上面多出来的一道刻痕,他刚才的确是遭遇了怪事,而这簪子救了他一命,崔良木的话居然这么快就应验了。
一路混沌的回到南城,他仍未回过神来,跨进家门依旧是一副脸色苍白的模样,看的他大嫂吃了一惊。
“谷天你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如此难看?赶紧坐下,先喝杯热茶,回来怎么也没有事先说一声,我们好去接你。”
“不用,我这次回来是想问……”谷天摇摇头,抓着她的手,急切地问:“嫂子,谷雨回来过吗?”
“谷雨?没有啊。他什么时候回来的?”大嫂觉得莫名其妙,见他脸色更加苍白,心下一突,小心翼翼地询问:“他出事了?”
没回来?那他还能去哪儿?!
谷天惊慌失措,多亏他是坐在椅子上,若是站着,必然会跌倒。
谷天没心情再待,一心想要赶紧回到良县,现在看来,谷雨可能回良县的概率比较大,他并不对南城有归属感。
“刚来就要走?谷雨出事的话,我们可以帮忙寻找……谷天?你等等!”
谷天忧心忡忡,听不进去,拔腿就跑,边跑边对追出来的大嫂摆手,“你回去吧,我自己去找他,你们找不到他。”
“哎?什么意思?”大嫂一头雾水,赶忙让下人紧跟着去找。
谷天匆匆离开南城,已是深夜,路上行人寥寥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