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脑子飞速思考,在心中不停自问自答。
她发疯般大笑:“行刑人!你们这些自以为强大的蝼蚁,只敢在影子里窃窃私语,沟
楚云飞、裴君玉、那仁,甚至可能包括姬无缺,一直以来都想错了。
划痕有疏有密,粗看像是一个被打开摊平的蚁窝,上面满是蝼蚁。密集和较稀疏的地方,中间都有痕迹相连。
如果是这样的话,现在云飞……
--不对,重点是……!
痕迹方向不一,甚至会有曲线圆弧,简直像是……一张广大的地图。
将所有人罗入的网。
另一边,靖王府中。
“杀了他!杀了这京城来的杂碎,把他碎尸万段!”
这是一张地图,行刑人眼中的世界。划痕代表他们的人或势力,他们在朱国、靖城甚至其他地区,用活人织出一张网。
--不,要舍弃这种思考模式。说起来,为什么他们要到这里讨论?是因为这里隐蔽吗?
--除非,地面上他们不能待。这里的地上建筑物是特别的。
--此外,这里关着人,是他们相当固定的据点。如果这里是他们惯于讨论的地方,他们是如何讨论的?
裴君玉不可置信地看着沙地。
这是一个为她设的局。这些年来行刑人拿虚假的希望骗她,现在又劝诱她安排“靖王假死”的戏。只有她能打开这间冰室,行刑人利用她打开/房间,将尸体毁坏干净,“靖王”再也无法复活。
行刑人是团体,也是个人。它是一个巨轮,已经不是个人所能控制。
裴君玉等人理所当然的认为,如此庞大的组织,必然有核心人物,下达明确的指挥。但他们忘记,这件事本身并没有确实的证据。
……等等,或许有可能。但那个推轮的人,必然是以隐微的方式,如同在蚁窝附近洒上密糖和障碍物,改变蚁群的动向。
--不行,冷静。
行刑人也是如此。从头到尾,都是个人与个人间,组成的松散自由组织。当初的创始人,根本没有留下任何结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个人不必是皇族,任何知晓行刑人存在的,又有权力和心思的人,皆有可能。
但意外的是,没有人动。
--一定不止隐蔽,还有其他的理由。行刑人一向分散,且有许多隐蔽的据点,没有必要集合这么多人,到一座地牢深处。
如果他的直觉正确,他的计划,从一开始方向就是错的。
幽闭的地下冰室,中央是已毁坏的靖王尸身,和悲痛欲绝的靖王夫人。
--冷静下来。
比方说,姬无缺!
裴君玉深吸一口气,平缓呼吸。他环臂抬头,重新打量整个空间。
--等等。为什么要围着讨论?因为方便交换讯息?
靖王夫人从腐烂的尸身上抬起头,披头散发,双眼发红,沾满尸水的面容如同修罗,她凄厉的尖叫:
--所以,他们在互相讨论。
他们这些年来,一直找不到行刑人的核心。
--看脚印,他们围成一圈,中心没有领导者。如果领导者站在圆圈中,其他人的脚尖应当朝向他,但脚尖的方向杂乱。
显眼的组织,例如朱国这个国家,是以朱琰为核心,自上而下,如同金字塔一般的结构。他们对这种结构太过习以为常,行刑人间的既有阶层,更固化了他们的想象。
纵横交错的图,看似无序,却彷佛有种规律在其中。
将士看她的目光变得陌生,如同一群木然的雕像。
在自然界,蚂蚁、蜜蜂虽然小,一但聚集起来,却无人能敌。蚁后和蜂后只负责生育,并没有实际指挥权。牠们实际上各自为政,是没有组织的组织,但因为共识和本能,牠们有意无意的联合,终能占据一席之地。
他终于知道,这个空间给他的违和感是怎么回事。
他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仔细看着这座小空间,从低矮的房顶,到地面的每一点尘沙。
这个空间后产生的直觉。但这种感觉,很不幸,一向是最准的。
裴君玉突然跪下,不可置信地看着地面。
虽说沙地不可能保持完全平整,竹扫帚扫过一定会留下浅痕,但扫地的痕迹方向会一致,这里的却不然。
那是因为,行刑人根本没有核心!
靖王夫人何等聪明,瞬间明白自己入了套。
18-蝼蚁之志
脚印圈中间的沙地看似平整,却有一条条粗细不等的浅痕,在地牢昏暗的环境下并不显眼。
--想清楚是怎么回事,裴君玉。你手不能提肩不能扛,能靠的就只有这颗脑子。冷静下来。
那些人要毁了她丈夫,不只生命,还要让他在人民心中也不复存在。
裴君玉浑身发冷。
--刚才行刑人,是在讨论什么?影响他们运作的,是朱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