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着口罩,穿着灰色风衣的年轻男人点了一份沙拉,匆匆离开了这家他常来的店,在曼谷,这绝对是沙拉做得做好的一家,特殊的酱汁总是让他赞不绝口。
他拎着这份在当地人看来算是昂贵的“健康食品”回到了他住了半年的老楼房里,摘下口罩和黑色的美瞳,露出那张令人过目难忘的脸来。三年的时光没有在裴钰的脸上留下丝毫的印记,而他也不过才二十八岁,俊美的容颜比起六七年前的青涩更添了几分平和的气息。
裴钰确实很喜欢曼谷,这个开放包容的城市在东西方文明的交融碰撞中既展示了光鲜亮丽的一面,也允许了更多的Yin影在暗处滋生,对于既不属于白,也不属于黑色的他来说,在这种地方生活轻而易举,几乎没有被人发现的风险。
打开餐盒,用叉子准确的挑起一块胡萝卜,青年悠闲的放进嘴里咀嚼起来,他的动作还带着那种特殊的优雅,即使在这个破旧的老房子里也没有减损半分。裴钰在前半生里从没有想过自己的居所会落在这样的一栋不到70平米的房子里,但是这三年里,他已经习惯住在这样收拾的干干净净却难掩破败气息的老房子了,无论是在吉隆坡,河内,金边这种上世纪的老房子都是他的首选居住地,任谁也想不到的总裁,裴家的公子会住在这里。
一个好的身体就在于,无论是物理上的创伤还是Jing神上的创伤恢复起来都远比一般人要快,吃过饭后,裴钰这才换了身衣服,顺便把自己的义肢摘了下来,现在除了偶尔会有右脚还在的感觉外,伤口处承受的轻微疼痛在裴钰眼里简直不值得一提,更遑论他的“右脚”的价格已经快要抵上一栋新建的公寓的价格了,凭借现在技术水平,在练习了半年后,哪怕是慢跑,普通人也绝对看不出他少了一只脚这种问题。
三年前他拿起剪刀的时候,心情远比自己想象的更平静,当然,这种好处也可能是安其罗的致幻药带来的,这种持续的幻觉至少在他离开公海后的第三天才有了一些改善,而老天最为眷顾他的事情就是让他在那时候清醒过来,可以请求好心的警察先生传达出自己的死讯到某些人的耳朵里。
电话铃突兀的响了起来,打断裴钰的沉思,习惯了面无表情的青年在看到来电号码时露出了一丝浅浅的笑意,他接通电话,笑着问道:“先生,我的Jing神好的很,您怎么又来做回访了?”
这个玩笑只有伊桑和他懂得,好心的国际警察并没有按照组织希望的向那位帮助他进入黄金玫瑰庄园的大贵族透露自己在出逃时还带了个少了一只脚的人质,而是自己掏腰包安置了这个残疾人,甚至还为大难不死的俊美男人弄了个新身份,只不过因为时间紧迫,这个新身份的背景着实有些复杂,缅甸人,父母死于毒品,少年时期就流浪于各国,有可能还做过童ji,最后在一家Jing神病院里结束了年轻的生命,接手了这个身份的裴钰便顺水推舟装作自己痊愈出院,时不时会和Jing神病院的“工作人员”做个小小的回访。
“哦,兄弟,告诉你个好消息,我放假了,一个月,大概还有十二个小时就到曼谷了,准备好啤酒吧!哈哈”在夏威夷晒成古铜色的国际刑警先生兴冲冲的跟好友报备着,他从没有把自己当作是裴的恩人,更因为知道裴钰的处境艰难,所以时不时会在繁忙的行动中抽出点时间来个兄弟聚会。伊桑并不后悔没有上报裴钰被他带离庄园的事情,就连公海上接头的那两个线人也都被他换掉了,也许是美色动人心,看着裴当时凄凄惨惨的样子,他真的不忍心拒绝。后来才知道那位大贵族竟然也和裴钰有些过节,这让他不得不感叹世界小的可怜,自己的好兄弟太能惹事。
不管怎么说,裴钰确实有了一位新的可靠的朋友,而且出乎伊桑的预料,即使不能人道,Jing神和身体都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这个俊美的像个瓷娃娃的青年依然保持着平和的心境和丝毫没有扭曲的三观,就在他问裴钰打算做什么工作的时候,实际上伊桑早有心理准备,很多这种被救出的人质往往会做和迫害自己的人相关的工作,无论青年说他要做一个杀手去复仇,还是一个幼儿园教师净化自己的仇恨他都不会意外,但是裴钰显然并没有把自己的未来和在玫瑰庄园中的苦难联系起来半分。伊桑仍然记得,青年歪头想了想,然后说道:“的专利还够用二十年,我正好对金融领域蛮有兴趣的,我有一个朋友,他教了我很多,现在是实战的时候了。”那时候,他的语气就像只是在辞职后和朋友小聚聊天一样。
有些人确实是受到上天宠爱的,除了出色的外表,裴钰的智力并没有受到致命的损伤,所以伊桑借给他的一万刀,在第三个月独自生活的时候,裴钰就如数归还了。一万刀,对于当时行动不变的裴钰来说是一笔很大的钱,但是如果他没有办法工作,这些钱是迟早会被用完的,所以赚钱也是一件十分要紧的事情。
裴钰对于这种感觉甚至有些新奇,他生活在富裕的家庭,准确来说是最上层的家庭,即便是几千万的投资,只要和父亲动动嘴皮子就能得到,而现在他却要为几千美金苦恼。这种苦恼是存在于理智思考之中的,实际体验中,裴钰并没有太把生存的压力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