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卿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十点多钟才起来,醒来时袁野已经去上班,卧室外传来吸尘器的声音,是刘姨在打扫卫生。
宁卿没有立刻起床,而是抱着枕头赖在床上一会儿,想起什么拿想手机翻看起来。
宁卿一直在纠结要不要把他怀孕这件事告诉袁海峰。不管怎么说,他觉得这件事袁海峰是有知情权的,不论是宁卿身体的原主人身份,还是宁卿挚爱之人的父亲身份。
但是宁卿一直没想好该怎么说。他觉得这是一件非常难以启齿的事情。不然他要怎么说?魂穿到宁卿的身体不仅和自己亲生儿子成为了恋人,现在还用他的身体怀上了儿子的孩子?
一想到要把这事告诉原来的宁卿现在的袁海峰,宁卿就有撞墙的冲动。
可是事情不可能就这么拖下去,他的肚子会越来越大,孩子也肯定会生下来。总不能孩子生下来抱到对方面前说这是收养的,一骗就是一辈子吧?宁卿肯定会良心不安的。
思来想去,宁卿还是鼓足了勇气,拿起手机打开袁海峰的对话框,斟酌着要先说点什么,反反复复打字又觉得哪里有问题再一一删去,半天功夫总算决定好了要说什么,结果还没来得及发出去,对话框里却突然冒出了一句话,是袁海峰发过来的。
袁海峰:宁卿,昨晚电视台的晚间新闻你有看吗?
宁卿无语地把他刚敲好的话又一个字一个字删掉,然后再回复:没看。
袁海峰:哦。
宁卿:问这个做什么?
袁海峰:我看了,无意间看到的。
宁卿:然后呢?
袁海峰:今年10月份的帕格尼尼国际小提琴大赛,有位19岁的中国青年拿到了这次比赛的第一名。
宁卿有些茫然: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
袁海峰: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父母是做什么的吗?
宁卿想了想:教师啊。
这宁卿倒还是记得的,因为他现在这具身体的nainai是老师,nainai的儿子儿媳妇也都是老师。
袁海峰:是的,是教师,跟我nainai一样。但我好像没和你说他们都是教什么的吧。
这真没说。不过联系前面的话,宁卿隐隐有了个猜想:难不成是音乐老师?
袁海蜂:我父亲是声乐老师,我母亲是小提琴老师。
宁卿:这个获奖的青年是你母亲的学生?
袁海峰:是我弟弟。
咣!
宁卿的脑袋像被人用锤子猛地砸了一下,完全被砸懵了。
好半天,宁卿才回过神来,在手机里输入道:你之前不是说你弟刚出生没多久,你就被你父母遗弃再没见过他们一面吗?你怎么知道他就是你弟弟?
袁海峰:我知道他的名字,而且,他和我母亲长得很像,又是徐通出身,那肯定是了。
宁卿:他叫什么名字啊?
袁海峰:顾培恒。
袁海峰: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告诉你一声。虽然你们有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相遇。
宁卿一时无言。
宁卿并不是一生下来就被遗弃,他被亲生父母养在身边将近四年。因为他身体上不同于常人的特殊情况,他的出生让他的父母陷入无止境的争吵当中,他们一开始不断从对方那里找问题,说是因为对方才会生出这个不男不女的怪物,后来,他们把问题归结在当时还年幼的孩子身上,责怪孩子为什么要出现。
在宁卿三岁的那一年,他的母亲再一次怀孕并于10个月后生下一个健康的男宝宝。甚至没想过给宁卿取名字的这对父母一脸幸福地翻遍了字典和诗书,最后给这个孩子取名培恒。
宁卿快四岁那一年,他的父亲第一次带他出来玩,到车站坐大巴辗转好几个小时到了另一个城市,一下车,在车站出口川流不息的人群里,宁卿再看不见父亲的身影。
好心人联系了车站的服务站,服务站的工作人员叫来警察,一名好心的警察把宁卿临时安置在自己家里。宁卿说了他nainai的名字,五天后,他nainai找了过来紧紧抱住他几乎要哭晕过去。
稍大一些,宁卿明白,他被他亲生父母遗弃了。
他nainai因为这件事气狠了,与他父亲断绝母子关系,彻底断了往来,他的父母带着弟弟搬到另一个城市,nainai一个人艰辛抚养幼小的宁卿,也给一直没有起名的宁卿取了名,跟nainai一个姓,名卿。
教了一辈子书的nainai心疼无比地棒着宁卿的小脸说:“宁宁啊,nainai希望将来会有这么一个人,真正把你捧在手心里,他会叫你卿卿,疼你宠你接纳你的一切。就像你的名字一样,宁负苍天不负卿。”
袁海峰说完就再没有动静,宁卿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勇气被他之前的一番话给戳泄了大半,但最后宁卿还是慢慢输入了一段话发送出去:我刚好也有一件事想和你说。
袁海峰:什么事?
宁卿深吸一口气,直截了当敲了四个字:我怀孕了。
宁卿很快又发送另一句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