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卿诃觉得胸前有些憋闷,像是有重物压着的感觉,他迷迷糊糊的,还以为是猫趴了上来,就没管,揉了揉胸前毛茸茸的头,就又睡了过去。
不过一分钟,迟钝的大脑忽然想起了什么,瞬间清醒过来。
猫昨天被他送去医院了,还没回来呢,怎么可能会趴到自己胸口。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性了。
他Yin沉着脸,睁开眼睛,看向正趴在自己身上熟睡的人。
白芨。
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来的后者此刻睡得十分安稳,八爪鱼一样缠在他身上,鼻尖抵着他的胸口,呼吸均匀,脸上还挂着满足的微笑,仿佛正在做什么美梦。
他什么时候进来的?
卿诃只记得自己昨天把他拎出门外,洗去一身痕迹后就匆忙睡去,对于他是什么时候,怎么样爬到自己床上的,一点印象都没有。想到自己在无知无觉的情况下被人爬了床,他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于是他一使力,就把睡得正香的白芨给掀了下去。
美梦被摔没了的白芨很快醒了过来,保持着掉下来的姿势,很迷茫地看了几秒天花板,然后一个激灵坐起来,表情慌张地说:“你你醒啦。”
卿诃语气没什么起伏地道:“我要是不醒,你还打算把我继续锁起来是吗?”
“没有!”白芨急急地想扑过来解释,“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想跟你一起睡而已。”
“但我不想跟你睡,”卿诃面色不善,“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白芨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心虚地小声回答:“昨天夜里。”
“怎么进来的?”他记得自己昨天反锁了门。
白芨惴惴不安地看他一眼,迟疑地说:“窗户没有关”
果然是这样,卿诃心头气血翻涌:“我允许你这么做了吗?”
白芨抬头瞥他一眼:“没”
一大清早就被迫发火的卿诃很是烦躁,看也不看白芨,指着房门的方向:“滚出去!”
白芨立刻慌了:“卿卿,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想你了,你别赶我走好不好?”
卿诃对这种程度的讨饶已经免疫了,丝毫不留情面地重复道:“出去。”
等白芨抱着衣服走出去,他才好整以暇地下床进了洗手间,用凉水狠狠洗了把脸,试图给自己降火气。
任谁一大早碰到这种事,心情都不可能好得起来。
更何况,白芨那种姿态,又让他回想起了被囚禁时的感受,醒来的那一刻,恍惚间还以为自己回到了那时候。受过的难堪屈辱一同涌上心头,他真心开始后悔自己昨天为什么不干脆杀了白芨。
留着他,除了给自己添堵,什么用处都没有。
“什么用也没有”的人此刻正端着个托盘上楼,走到他房门前,脚步顿了一下,腾出一只手敲敲门。
刚洗漱完的卿诃带着一身水汽打开房门,看见是他,立马就要再关上,谁料白芨硬是挤了半个身子进去,端着东西对他说:“卿卿你别生气了,我让人买了早餐,先吃点东西好不好?”
卿诃看了他两眼,手上松了力气,让他得以完全挤进来,把早餐送上,然后就见他规规矩矩地靠墙站立着,不敢再有多余的动作,一派的乖巧懂事模样。
若不是卿诃早看过他的真实面目,说不定还会把他当成原来那个纯良的小朋友。
“东西送到了,你可以出去了。”卿诃头也不抬地对他说。
白芨正努力想当个隐形人,好讨个旁观卿诃吃饭的福利,谁知还没来得及看到就再次被赶出去。但也不敢再造次,怕万一卿诃再一恼,彻底将他扔出去,那就真的连近身的机会都没有了。
所以尽管心里万般不舍,他还是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出去。
就在他出门以后,卿诃让手下给自己订了一张回国的机票,打算解决完这里的事情之后即刻回程,不想再跟白芨牵扯。
但他没想到的是,几天之后,分明是为了避他而走的自己,居然又会为了他留下来。
因为白芨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