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門武堂上,星寧夕與大師兄文恆互對著招,文恆一襲白衣,謙讓著惟一的師妹三分,他是星寧夕師父玦希之長子。
星天漠元配,星寧夕生母玦寧過世後,星天漠收了其妹玦希過門,又生次子。算算星寧夕得稱他一聲哥哥,但在門內,兩人仍以師兄妹相稱。
那地門男子一襲清淡的話,攪得星寧夕整日不寧,他莫不會又設什麼陷阱,要說陷阱,上次的機會夠完美了,衝著雪狐,這約也是要赴的。只是寅時天還暗,要被發現擅自外出,還見了個地門人可就慘了。不如將實情說與大師兄,他說不定肯幫我。不行,二師兄彥熙還好說話,大師兄一向死板,要是他不幫我,還一狀告到阿爹那裡。
想得正專心,劍光亮眼已晃到眼前。文恆道:「妳今天怎麼了?氣弱又不專心,我都讓你了還打成這般,當心師父瞧見了。」
星寧夕提著發痠的手臂,方才匆匆回知芳院換下了衣裳,來不及休息,又忙赴武堂,自是氣力用盡,哪還過的了招。然星寧夕年輕意盛,也是個不服輸的性子,聽文恆一個讓字,嚷道:「誰要你讓了。」又勉力持劍殺將過去。
思量整日,這叛逆與好奇的心思,終決定了還是要暗闖一翻。知芳院地處偏僻,不近人群。這要出門,無需顧慮門人,絕世的天門輕功也十分受用。
星盞西移猶掛天邊,未到寅時,她悄然離榻,梳洗換了裝束,支了理由,搪塞兩個小婢女,又將等會兒上武堂的行頭都備好了,便悄然外出,忐忑快行至男子說的天池北側。
這天池西岸離地門不遠,平日南岸栽植不少花藥,她十分熟悉,而男子說的北岸林地稍偏僻些,想是為避人眼目,雖然少去,終究還算相熟,想想,他倒有心。
她張目四望,幾眼瞥見男子正坐在北岸石上,髮上身上,盡披了些湖面映上的月光,一張立體冷峻的側臉,正低頭凝視著懷中的雪狐。他果然找到阿雪了。
三步併兩步跑上,她輕巧來到他身後,猶豫地道:「師師兄?」
男子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無地笑,道:「坐吧!我還在想妳敢不敢來。」
她見他雖是個冷面,語氣倒還溫善,蹲到他身旁,看著雪狐,淺淺笑道:「敢來敢來,你上哪兒找到阿雪?」
雪狐縮在男子懷中,十分舒適的瞇著眼。男子一笑:「牠不是地門的東西,要找牠並不難。」說著從腰間拿下酒壺,遞給星寧夕道:「寧夕,你喝酒麼?」
她聽他直呼己名,一呆,聽他邀酒,又是一楞。莫非,他要套我話?這天門地門歷來糾結,他卻對我如此和善,果然有異。推辭道:「不不好吧,大清早的,回頭還要上武堂。」
男子一笑,自己仰頭喝了一口,道:「也是,你一個女孩,估量著沒幾口便醉了,我可沒辦法送你回去。」
星寧夕原是個不輕易示弱的個性,這回倒不與他爭,瞟了他一眼道:「父親一向不許我多喝酒。免得遇著有心人,藉雪狐來套話。不如你直接問我吧,你既救了我,我能相告的便會相告。」
男子緩伸手,忽然勾她的臉,一雙深不可測的眼又望著她瞧,她回望他似深潭又如漆夜的眼,半晌竟挪不開臉。他輕笑道:「套話?我不需要套你什麼話。」
星寧夕聞聲,一個清醒,往後跌坐。對男子,尤其那雙眼睛提防了三分,無措地道:「是是麼?那你將阿雪還我吧,我我還得趕緊回去。被阿爹發現我溜出來,會要了我的命。」說著,伸手想抱過雪狐。
男子卻沒有鬆手的意思,一雙眼笑著望她。
星寧夕微斂起眉,急道:「還我。」
男子笑道:「你拿得回便還你。」他擱了酒壺,不甚在意地順了順雪狐一身柔毛。
星寧夕見他不肯還,心下著惱,朝他出手擒拿。男子幾掌制住她手,笑道:「我瞧著你天門功夫,也不怎麼樣。」
她惱怒道:「我擔心傷了阿雪,你當我怕你了。」說著再朝他手打去,她避著雪狐,委實有些縛手。
男子一笑,出手相制,一手大掌拉過她,又一推送,將她鎖在地上。道:「你打不過我。」
他另一手懷著雪狐,令牠輕挨在她肩上。她一雙手為他制得死死的,任她極想掙脫,卻敵不過他地門嚴實的內功。雪狐親暱的嗅著她,她卻搆不著,心裡著實氣惱,卻又覺得這個人,有些不凡。
她瞪著他,怒道:「放開我。」
他的臉揚著笑意,並不依她,反趨得更近,望著她雙眼,笑道:「你想知道我是誰?」
星寧夕心裡才想著這疑問,便叫他問了出口,納納地問道:「你你是誰?」
男子一笑:「我是樊門主座下弟子,你可以叫我山夆。」
「山夆。」星寧夕聽著,記上了心。
山夆看她這般便信了,一笑。緩緩起身,順手又抱上了雪狐。
星寧夕跟著坐起,撫著被他抓痛的手腕,暗瞧了他一眼,思索著,樊門主那幾個弟子,自己雖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