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
白稚回答得毫不犹豫, “我说什么他都会信的。”
才不会像你一样,嘴上说着离开,却还要偷偷回来监视我。
白稚在心里默默补充道,脸上仍然不动声色。
“……我和他不一样。”
姜霰雪抬起眼眸,直直地看着白稚,声音轻而坚定:“我不能再放任你待在这里了,你必须跟我走。”
白稚皱眉:“我又没有乱杀人,凭什么跟你走?”
姜霰雪摇了摇头,一步一步向着白稚走来:“我不会再信你了。
就算你真的没有乱杀人,对于这些百姓来说,你的存在也过于危险。”
白稚刚要反驳,姜霰雪忽然又道:“我已经听说了,你威胁了客栈的掌柜吧?”
白稚顿时语塞。
没想到姜霰雪连这件事都打听到了,某些时候他真的认真到有些可怕。
“我又没有真的对他做什么,我只是吓唬吓唬他而已……”白稚自知理亏,语气也弱了不少。
姜霰雪目光灼灼:“那凝香馆里的那几个人又怎么解释呢?”
白稚:“……”
这次她真的说不出话来了。
花魁半烟是殷念容杀的,两个从暗道里追出来的大汉是季月杀的。
虽然白稚没有动手,但这两人都是与她站在一边的。
这口黑锅由她来背倒也不算太冤。
“白稚,你说过你曾经也是人,只是被迫变成罗刹。”
姜霰雪在白稚的身前站定,微微垂首注视着她。
“可是你对生命的漠视,却与罗刹不相上下。”
“——现在的你,究竟是人,还是罗刹?”
他声音低沉,一字一顿,每个字都仿佛敲在白稚的心上。
白稚忽然被姜霰雪问住了。
她一时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回答。
耳边仍然充斥着混乱的哭嚎与吼叫,然而这些声音似乎突然之间距离她很遥远。
她怔怔地思考着这个问题,姜霰雪安静地等着她回答。
倏然,一道迅疾的黑影猛地扑向白稚的后背,姜霰雪目光一凛,一把将白稚拉至身后,手中剑刃凌厉地挥斩而下——
“嗷——!”偷袭的罗刹甚至还未来得及落地,便已惨叫着尸首异处。
“你的警惕心呢?”姜霰雪微微侧首,左臂仍然护在白稚的身前。
回过神来的白稚第一反应便是向后退,迅速拉开与姜霰雪的距离。
“我的警惕心都用在你身上了。”
她紧紧盯着姜霰雪,说。
姜霰雪闻言,蓦地发出一声低笑。
“听起来……也不错。”
白稚:“?”
“总之上次放走你,是我的判断失误。
我低估了你的危险性,也高估了你的人性。”
姜霰雪忽然握住白稚提刀的那只手,以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这次我必须带走你。”
你说带走就带走?谁会乖乖跟你走啊!
白稚一翻手腕,刀柄在手中转了个方向,随即被她用力地抛向另一只手——
“别在我的眼皮底下搞小动作。”
姜霰雪淡淡道,无比Jing准地拦截了白稚抛出去的刀。
——呸!
白稚恨恨地咬了咬唇,倏地靠近,抬手便向姜霰雪的眼睛袭去。
姜霰雪扔掉长刀,一把扣住白稚的手腕,顺势收紧双臂,牢牢地将她钳制在了自己的身前。
“既然认定了我很危险,又何必多此一举将我带走?”
白稚恶狠狠地瞪着姜霰雪,身体还在用力挣扎,“直接让刚才那只罗刹杀了我不就好了?”
每一次,每一次。
每一次都是这样。
既要救她,又不肯放了她。
与他比起来,连Yin险狠毒的殷念容都显得简单易懂。
白稚从内心深处无法理解姜霰雪这个人。
冷风瑟瑟,周围百姓们的哭嚎不止何时已经渐渐平息。
取而代之的是罗刹的惨叫,此起彼伏,伴随着重物跌落在地的沉闷声响。
还有鸟翅扑棱的声音。
白稚顺着声音向上望去,果不其然,看到了在空中盘旋的巨大青鸟。
遮天蔽日,每一次振翅都洒下无数细密的粉末,这些细密的粉末像花粉一样夹在风里,飘得到处都是。
是香蚀草。
怪不得周围的罗刹会突然没了声息。
白稚顿时慌乱起来,下意识想要找寻可以躲避的地方。
姜霰雪垂眸看着少女恐惧的脸庞,默默抬起胳膊,将她完整地护在自己的怀里。
“你不用这样抗拒我。”
他低声缓缓道,“我并不想杀你。”
他只是无法放任她潜藏在人类社会中,无法放任她潜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