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跑过来,困兽一般抓住了她的胳膊,眼睛里带着血丝,颤抖的语气似乎表明着这位克制君王的理智正渐渐溃散。
那耳熟温润的声音变的急切而火热。
“枣儿,你回来了?”朱常钰深知自己绝不可能再克制住放手第二次!
“你知道回来代表着什么吗?”
苏枣将手覆上朱常钰牢牢抓住她胳膊的手,清亮的声音坚定而清晰,“嗯。我知道!”
“朱常钰,你还想娶我为妻吗?”
年轻的帝王眼睛里露出明显的喜意,“很想!”
“那就只娶我一个,不准纳妾,你能应允我吗?什么后宫三千,你要是想娶我,那三千就没了,只有我一个,独一无二的一个,你愿意吗?”苏枣问的理直气壮。
她这会儿穿着臃肿,头发也乱糟糟,明显是满身尘土归来,再美的容色都带着几分土气。
这句话一出口,不仅朱常钰,殊不知连李德忠都震惊的不由自主抬起了头望向了苏枣。
皇家三宫六院,民间三妻四妾,原是最理所应当的事情,李德忠万万想不到这个恃宠而骄的民间女子,竟敢对陛下提出那样的要求!
何等大逆不道!
但更叫他震惊的是,陛下竟未动怒,反而一脸思索,看上去就跟要答应一样……
李德忠不由手抖,这样的事情,陛下一旦应允,朝廷内外必然震动!
微风摇庭树,回廊细雪如雾,朱常钰知道苏枣即将说的话,关系两人日后种种,便令所有人都退了下去,这其中,便包括李德忠和在场所有暗卫。
苏枣很坦诚。
她既然回来,就打算将心里话,开诚公布对六郎说清楚。
幼年时候,六郎也有很多不明白她想法的地方,但是只要两个人好好沟通,有些东西,就算六郎不认同,也会理解她。
也许过了这么久,属于“皇帝”的六郎变了许多,但苏枣仍旧相信,当年那个为她在心里种下江山的六郎,依旧是世间唯一一个,能听进去她所有异想天开,惊世骇俗想法的人。
爹娘都不曾理解过她。
唯有六郎。
苏枣深知这种独特的情感,已经令她无法忍受别人去分享。
“我这话肯定叫你特别为难。”苏枣耷拉下来,“但我还是得告诉你,我腰上这个壶里,都是陈年老醋,特别酸。我寻思着,上辈子,我肯定是一只醋Jing,所以才会这么没有容人之德。”
“我听说当皇后,要贤德,要母仪天下,人品贵重。这些我都没有,人这辈子,很多东西我没法选,出身农家,世代务农,我的父亲祖辈,这些都是从出生那一刻就注定了的,但我总觉得,有些东西还是可以选的吧?”
“六郎你在听的吧?”
“嗯。”
苏枣有些迟疑的语气,在六郎静静思索聆听的沉静目光下,开始越发清晰起来。
“当年你教我认字,我还不想学,可后来觉着,能学会认字真是太好了,可惜我还是不爱文,这也是天生的,我就是喜欢舞刀弄枪,也没有办法。”
“枣儿,你离宫前,说你有想不明白的事情,是因为身份吗?”朱常钰轻声道,“这也不是难事,我可以为你择一户官宦人家,改名易姓……”
苏枣霍然站起,“我不要!我就是庄稼户的女儿,爹娘生我一场,对我那么好,我干嘛要改名换姓,你要是要给我改身份才能娶我,还不如别忙活了,我现在就走!”
朱常钰忙道:“是我想岔了,枣儿你继续说。”
朱常钰确实不明白苏枣的想法,他本以为苏枣是不想做笼中鸟被限制自由,才要离开他,可如今听苏枣言语,却没有一句话提到宫中拘束,只是说身世一类,便又叫他误会了。
谁知枣儿竟也不是因身份自卑。
反而一点不觉得身份差距是什么大问题。
那枣儿,究竟为何要离开他呢?
朱常钰其实听得有些急,苏枣从小就是想到哪里说哪里,没什么条理性,他只能按捺着慢慢听,才能明白苏枣的意思。
“我早就跟爹娘说了,要选自己喜欢的人成亲。”
苏枣还记得当初爹娘的震惊,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无论哪里都是一样,要不是她武功好,爹娘管不住她,也没有那么顺利能离开家四处闯荡的。
“我会武功,哪里都去得,能赚钱能干活,娘也教过我做饭腌菜腌rou,我还会捕鱼抓虾,本想着,我这么能干配你绰绰有余。可是你是皇帝了……那在很多人眼里,我就配不上你。”
苏枣虽然心有傲气,却也不是傻子,很清楚世俗的评价。
“我是不服气的。”
一句不服气,道尽了苏枣的不平。
“你想娶我,我就当你心里觉着我好。既然你觉着我好,想要我答应,就听听我的心思。”苏枣轻声道。“原先不跟你说,是我没想明白,也不知道你究竟是什么个意思。”
“但你既然说要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