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的摆设和他在飞鱼办公室里的几乎差不多,但水蓝色的窗帘后,桌上摆了一瓶花,比飞鱼办公室的景色明媚了不知道多少倍。
孟悠然给裴靖衣发消息,告诉他他爷爷过来了,裴靖衣那头估计还在开会,没回消息。
孟悠然就在书房里找了找,最后在桌子下找到了几个箱子,其中有一箱就是各种碟片。
他有些意外,箱子里的碟片竟然全是戏曲。
裴江路在一楼,正不断地用拐杖敲打着地面。
他独身一人来裴靖衣的别墅,本来是听裴正昆说孟悠然陷入了毒.品风波。裴江路让人去网上查了,得知孟悠然的尿检是合格的——这让他松了口气,他还真怕孟悠然把裴靖衣给带坏了。但孟悠然既然陷入了这样的风波里,他再和裴靖衣单独谈谈,也许就能说服他和孟悠然分手。
“爷爷,您看我找的这箱是不是?”
孟悠然抱着一大箱东西,走下楼竟还中气十足。
裴江路有些诧异地看他一眼,慢了半拍,才道:“不要叫我爷爷。”
孟悠然从善如流地改口:“裴爷爷。”他把箱子放在了茶几前方。
裴江路“哼”了一声,挪动身子坐到最前头的沙发上去够箱子。
孟悠然忙把箱子推到裴江路的脚边,裴江路翻了几翻,神情rou眼可见的缓和。
“您是想等裴,咳,他吧?”孟悠然道,“他恐怕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要不,我给你放部戏曲?”
裴江路道:“你不用想讨好我,我早和靖衣说过,我永远都不可能接受你。”
孟悠然直接道:“那我就当您同意了。”
裴江路:“……”
孟悠然找了部市面上几乎已经没有播放源的《真假驸马》,放进了CD机中。
裴靖衣这里有早就被淘汰多年的cd机,恐怕就是为了这一箱子的cd。
凄婉动听的乐声响起,孟悠然坐在沙发上,正襟危坐。
Lukcy和踏雪在裴江路踏进家门的那一刻就跳到了沙发上,两只缩成一团,只有耳朵在乐声起伏时动了动。
“以前我爷爷也喜欢看戏。”孟悠然抱着沙发枕道,“那时我还小,但自觉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了。那天爷爷打开戏曲频道看《真假驸马》,哭得稀里哗啦。我说他莫名其妙,看个戏也哭……”
裴江路哼了一声,想起自己多愁善感的老伴儿——但他当然不会搭孟悠然的话茬。
孟悠然却无所谓他接不接话,道:“然后我陪他一起看,结果我也哭得稀里哗啦。”
裴江路:“……”
“我后来在网上找过,找了很久都没找到全的《真假驸马》,没想到您这里有cd。”
裴江路没好气地道:“看戏就看戏,你怎么这么多话?”
孟悠然笑了笑,道:“那我不说了。”
裴靖衣开完会,已经是下午五点半了。
夏日的天色晚得慢,但在他开车回家的路上,四面的光线也都rou眼可见地暗了下来。
一个多小时前,孟悠然来消息说他爷爷到家了。
裴靖衣开完会才看到消息,本来还准备去营销部看看近来黑孟悠然的那些水军公司的动向,但裴江路都找上门来了,他不得不归心似箭——
从前,他爷爷本也是个脾气不好的人,直到nainai去世后他方才渐渐收了脾气。要是他向孟悠然发泄的话……
裴靖衣很快就回到了龙河小区,别墅内的灯是亮着的,大门紧锁,听不见里头的响动。
裴靖衣才开了门,刚走到屋门口,就听见里头一阵一阵的哭声。
哭声?!
裴靖衣忙闯进门,才入客厅,就见沙发上一老一少都红着眼睛看着他,神情里带着被打扰的不满。
“你回来了?”孟悠然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裴江路则道:“现在不是才五点半吗?你平时都这么早下班的?”
裴靖衣确认哭声是电视里,他们俩并没打起来:“今天的事都忙完了……爷爷,那个……”
裴江路嫌弃道:“你别挡着电视,这一段儿还没放完呢!”
裴靖衣忙挪开,然后他就见孟悠然和裴江路一起认真地盯着电视,时不时还抹一下眼泪,从桌上的纸盒里抽几张纸。
裴靖衣:“……”
“可怜天下父母心!你看这个当妈的,其实她就算抢去毒酒又有什么用呢?皇后铁了心要杀她儿子,就算她死了,她儿子照样活不成。”
孟悠然唏嘘道:“她那时也走投无路了,说到底是皇后太狠了,为了保全皇家的威严……”
裴江路道:“要是董文伯就死在那崖下,这事恐怕就不会闹成这样。”
“世上的事那有那么多完美的?”孟悠然感慨道,“哪怕结局完美,过程也不一定完美啊……”
裴江路看了孟悠然一眼,裴靖衣注意到,他爷爷的眼神并不像以前一样带着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