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仰头看天,大声嘶吼着。
梅仕礼从外面匆匆回来,神情哀伤悲恸。他的手中捧着一双脏污不堪的花头鞋并一件染血的衣裙。
那是梅青晚的鞋子和衣服,虞氏一眼就认出来了。她哭着扑上去,“夫君,阿瑜…找到了吗?”
“封山了…找到了…”梅仕礼悲痛喃喃,眼含热泪。“太子殿下命人封了山,所有人都去找了…”
“那…她…她人呢?”虞氏问着,眼神慢慢涣散,她一把抓住他的衣服,“夫君,阿瑜呢?你怎么没把她带回来?”
“双娘。”梅仕礼的声音艰涩哽咽,“阿瑜…她再也回不来了…”
找到衣服和鞋子的地方,还有一些辩不出来的尸骨,被野兽撕咬得七零八落。除了能分辨出是姑娘家的尸体之外,根本凑不出原本的样子。
他不敢把遗骨带回来,让人就地收殓了。
太子殿下要找的应该是刺客,看到那些尸骨可能吓得不轻,像疯了一样。他带着这些东西回来,决定给阿瑜再立个衣冠塚。
虞氏身体一软,倒在他的怀里。“阿瑜,我的阿瑜…”
她伤心欲绝,却见梅青晓眼中无泪,突然大笑起来,“哈哈…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养了别人的女儿,自己的女儿却死了…老天爷,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母亲,阿瑜的死有蹊跷。阿瑜最乖了,她怎么会半夜跑到后山去。一定是有人害她,有人引她去的。”梅青晔说着,赤红的眼怒向柳氏母女。
虞氏急问,“谁?晔哥儿,你说谁要这害你妹妹,阿瑜从来不和人结怨,谁会想害她?”
“不和人结怨,别人就不会害人吗?母亲,昨日阿瑜最后是和谁在一起的,谁就是那个害人的人!”
“薇姐儿…不可能!晔哥儿,你到底是怎么了?你不能什么都信阿瑾的,胡乱怀疑别人。肯定不是薇姐儿,薇姐儿怎么可能害阿瑜,你一定是弄错了…一定是弄错了…”
“母亲。”梅青晔痛苦着,他多么想说出一切事实。揭穿虞家人的真面目,可是他不能。要是这些人知道阿瑜还没有死,一定会想方设法灭口,他不敢冒这个险。
他愧疚地看着梅青晓,这一切都要阿瑾来承受。面对母亲的误会和指责,她该多难过。
梅仕礼强忍悲痛,小女儿没了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他的大女儿,从来不是一个会撒谎的人。还有他的儿子,性子虽直却不是一个不辩是非之人。
如果阿瑜的死真是有人故意为之…
“虞夫人,虞姑娘,多谢你们送内子回来。今日之事我会给你们一个说法的。你们先回吧,恕我们家中有事无法招待。”
虞氏惊讶,夫君这是怎么了,怎么叫得这么生分?
柳氏心下一虚,面上带怒,“你要怎么给说法?你看看我家薇姐儿,她耳朵被晔哥儿砍了一半,你让她以后怎么做人?晔哥儿还在攀咬我们,我们要是这么走了,你们是不是把阿瑜的死怪到我们头上?”
梅青晓开口,“大人。”
“你叫我什么?”梅仕礼惊问。
“大人,这是夫人的意思。无论你信不信,有些话我还是要说。阿瑜的死不寻常,背后一定有Yin谋。虞紫薇曾趁我在檀山时派人刺杀我,足见虞家人做事手段狠辣。兄长气愤不过,才与她们争执起来。冤有头债有主,如果阿瑜的死真的和虞家无关,那就是我和虞家人的恩怨,虞夫人和虞姑娘尽管冲我来。”
“你算什么东西!”虞紫薇大喊起来,“你一个野种,要不是我小姑姑可怜你,你还真当自己是梅家的大姑娘。你要是有自知之名,现在就滚出梅家。”
只要出了梅家,要弄死她就容易多了。
虞紫薇想着,眼露疯狂。今日之辱,她要千倍万倍地清算。她少了半只耳朵,她就要梅青晓的两只耳朵,她要让梅青晓求生不得求死不得!
梅青晔拦在梅青晓的跟前,“父亲,这事不能怪阿瑾,是儿子实在气不过,您要罚就罚儿子吧,千万别赶阿瑾出去。”
“兄长。”梅青晓轻轻拉他,低语,“我离开对谁都好。”
梅青晔一下子明白她在说什么,痛苦道:“阿瑾…”
虞氏悲痛欲绝,恨道:“让她走!就当我白养了她一场。”
“双娘。”梅仕礼难以置信。“她就算不是你我的女儿,那也是我们养了十几年的孩子,她还是…”
她还是我妹妹的女儿,这句话梅仕礼没有说出来。
虞氏双眼望天,泪如雨下,“我的阿瑜…我的女儿都不在了,我还养着别人的女儿做什么。阿瑜明明应该是梅家嫡长女,就因为她,我的阿瑜当了十三年的嫡次女…我有什么对不起她的,她居然这么害我,非要闹得我和娘家不和,非要闹得我抬不起头来…”
梅青晓跪下来,“多谢大人夫人这些年来的养育之恩,青晓感念在心。青晓就不与老夫人告别了,唯原老夫人康健安泰,愿大人夫人保重身体,此后余生平安喜乐。”
说完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