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腹腔剧痛,像有自己的生命,恶狠狠的翻搅,又像有火在燎。
惊人的热度烧得你眼前一黑,半跪在地上。
原来饿到极致是这种感觉。
四周的人--不,现在已经是rou块了--都散发着诱人的rou香,包括长毛。
这样下去会完蛋,你残存的理智虚弱的嘶吼着。
你忍着痛,啃咬自己的手背,血ye的铁锈味充满你的口腔。
火燎的感觉稍缓,但浑身冒冷汗、软倒在地的你,已连长毛扔给你的锄头,都无法拿起。
你尽力爬到角落,远离战场。
既然无法帮忙,那就尽可能不拖累。你想。
前方乒乒乓乓打得十分激烈,间杂长毛的脏话,还有一些不大社会主义的发言。
你努力集中意识,眨掉睫毛上的汗水。这里的地板是水泥黑,所以你现在才注意到,地上有许多道黏腻的黑影,正在伸缩、移动,如生长在黑暗中的蠕虫。
有些黑影已爬到长毛腿上,延迟了他的动作。你闻到新鲜的血ye喷洒,食欲和担忧同时咬啮着你。而此时,更多黑影朝你爬来,像闻到腐rou的蛆虫。
你想逃走,但你没有力气,且你已靠在墙边,退无可退。
“呜!”
一片黑影终于攀上你的小腿,你脑中剧痛,几乎失声。
零碎的画面如碎玻璃闪过。
你看见逼仄的山洞中,许多人蹲坐着,面容憔悴。
这里没有足够的食物和水,也不能出去。一开始,死的是一些老人家。接着,死的是原本强壮的汉子。这男人的食量较大,他每餐都把自己的份分一半给妻子。
大家都知道,他是活生生、慢慢被饿死的。
众人在诡异的沉默后,形成某种默契。他们将亲人的尸身和他人交换,苟求一时的存活,和一片薄薄的人性。
最后,一个憔悴的妇人,无声的把怀里的孩子,交给年轻的母亲,换来另一个孩子。
“妈妈......”孩子已经饿得看不清了,但还是细声哭叫着。
“别哭,别哭。”
年轻的母亲轻声唱了两句摇篮曲,声音柔和。接着,俯身将手上的刀子毫不犹豫的扎下。
孩子手中的洋娃娃掉落,即使落到脏污的地面,还是保持蓝色的眼睛,和天真的微笑。
但血ye不会溅到地上,因为每一滴都被珍惜的吞进胃里。
“能活下来的,都不是好人。好人都死了。”年轻的母亲,抱着尸体呢喃,舔掉嘴边沾着的血渍。
“砰!”
随着巨大的爆破声,你猛的惊醒,意识终于回到现实。
天花板破开一个大洞,钢筋、水泥落成一座小山,现在还在簌簌下落。
你和长毛:”哈啾!哈啾!”
长毛蓬头乱发,满身是血,但他及时跳到一旁,没被炸到。他瞠目结舌的瞪着大洞:”我靠,高级奥托金!小莉莉下了重本!这是从四旧一下冲刺进入现代化了啊!”
神像不见了,水泥堆下,只露出一只不停挣动金属色的手臂,看着甚至有点滑稽。
光线从破开的天花板照入,配着断垣残壁,有诡异的神圣感。
你一时恍惚,有种被神明拉出黑暗的错觉。
一道黑影唰的跳下,在凹凸不平的水泥堆上,依然稳稳落地。
你没意识到自己笑了。
长毛”呦呵”一声,跳过去高举手,一个击掌的姿势。黑哥看了他两秒,最后伸出手把你拉过来。
长毛大呼小叫,严莉从上面探出头:”TMD闭嘴,一个两个都快上来!午饭时间到啦!”
屠宰场的正上方就是餐厅,你翻上来,只见一片狼藉。时钟正好指向十二点,外面传出悠扬的音乐声,是三楼的大时钟。
现在,除了你们,还剩下三个人。眼镜和他的两个跟班,你记得青年自称王韦,长得十分普通。另一个是之前告诉你薇薇的事的女孩,现在倒是没有先前柔柔弱弱的样子,站得笔挺。
也是,都到这里了,哪有真正的弱鸡。
你扶住黑哥才堪堪站立,被黑影缠过的腿隐隐刺痛,但更严重的,是你的饥饿。你闻到血味实在忍不住,咬住自己的手臂。
黑哥皱眉,用力把你的手拉出,换成他的。
你摀嘴,用力摇头。
眼镜:”主人还不出来吗?午餐时间到了。”
门缓缓推开,何柔走了进来。
她穿着一身红裙。不对,是完全染成红色的白裙子。她全身上下散发着鲜血的芳香,脸色红润,带着微笑。
她现在看起来和之前又不大一样了,姿态高贵,动作优雅。
她扫视四周:”我的孩子呢?仆人呢?”
神情自然,看起来像是真心实意的疑惑。
你突然想到前一关被同化的开膛手,和二楼的画。
耶稣是主人,加上门徒十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