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惨:……
无惨伸出手冷着脸抢过了伞。
雨天是个倾诉的好时间,什么事情这时候说出来似乎都带上了点点的悲伤落寞的色彩。
无惨左手拉着月牙的手,右手撑着伞,平视着前方忽然出声说了一句话。
“我看着产屋敷空良下葬的。”
“也是在京都,这样的雨天。”
*
无惨其实不太喜欢回忆过去的事,有什么好回忆的,他一直注重的是现在,看到的也只有眼前的东西,什么过去不过去的早就被他扔在角落里落灰了。
但是看着葬礼上一片愁云惨淡的样子,无惨脑袋胀疼,忽然就想起了产屋敷空良死去的时候。
那时候的无惨早已经离开了产屋敷家,天地之大没有他的栖身之所,不老不死甚至以人为食的怪物不论在哪里都容不下。
但是无惨却在产屋敷空良早已经垂垂老矣的时候趁着夜色见了产屋敷空良最后一面。
当年风华正茂风度翩翩的产屋敷大公子早就变成了鹤发鸡皮的老人,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一双黑瞳浑浊不堪,直到瞧见了烛火下的无惨才稍微透出一点光。
“无惨……”他伸出手向无惨伸去。
产屋敷空良看着早在几十年前就消失的弟弟,还以为是见到了无惨的灵魂。
无惨皱着眉头握住了产屋敷空良干瘪的手。
“兄长。”
最开始的嫉妒之情在见到衰老的产屋敷空良的时候才逐渐消失了,无惨心里却升起了隐秘的畅快感。
我还有数不尽的寿命,但是那个永远温润如玉翩翩君子的兄长现在寿命将尽。
产屋敷空良看着无惨,动了动嘴皮子好像说了什么话。
无惨认真瞧,产屋敷空良又动了动嘴巴。
“对不起。”
混浊凹陷的眼眶忽然滑下了一滴眼泪。
无惨心想有什么对不起的呢,反倒是多谢产屋敷的帮助他才能得到自己期望的永生才对。
只是幼时和兄长在院子里玩球的的时光再也回不去了而已。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兄长。”
无惨难得对产屋敷空良露出个笑,“我现在活的很好。”
但是产屋敷空良看着他,还是断断续续地吐出一声。
“对不起。”
对不起没有让你健康长大。
对不起让你失去了喜欢的人。
对不起没有发现你的痛苦。
对不起自以为是的把关心强加在你身上。
对不起没有好好将你教养。
……
对不起。
为了阻止你建立了鬼杀队。
无惨坐了一晚上,看着产屋敷空良因为疲倦缓缓睡去。
下一次再来的时候,已经是产屋敷空良的葬礼了。
下葬的日子也是雨天,风也是冰凉刺骨,无惨远远地看着那个黑色的棺椁被深深地埋进了地底。
然后他转身离开了。
从此之后,产屋敷和他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第95章
葬礼过后,月牙和无惨手拉着手往另一座京都的宅子里走去了。
路上时不时有姑娘瞧见两人偷偷的笑,月牙自然也是回以一笑,但是无惨冷着脸,视线移动就是一把锋利的刀。
月牙之前的旅店也退了,被无惨毁成那副模样,月牙付了一大笔钱,然后站在马路上叹气。
“没有住的地方了怎么办?”
无惨知道他是开玩笑,也就任由他做戏,然后伸出手对一脸忧愁的月牙说。
“去我那里。”
月牙就和无惨走了。
上弦聚集的时候月牙正在无惨做药物实验的房间里看书,其实能看懂的没有几本,全是些高深莫测的医学书,好不容易才从书柜的角角落落里翻出来几本积灰发黄的外国童话。
大概是这屋子主人之前留下的,无惨居然也没扔了,还放在书柜最底下落灰。
还不错,至少月牙能看懂,靠在软绵绵的沙发上闲来无事翻翻看也不错。
然后把书放下的时候,月牙就发现自己到了另一个地方——前两天刚去过没多久,就是鸣女的无限城。
只是他在的房间是倒立着的状态,与他和无惨所在的房间相对的是上弦五人。
无惨还在用滴管往试管里滴药剂,上弦五个鬼已经齐刷刷地跪坐在了榻榻米上仰着脑袋看无惨。
“无惨大人。”
童磨的脸正在恢复,看起来像是刚才被人打碎了一样,视线落在躺在一旁沙发上的月牙,七彩的眼中闪过几分好奇。
上弦基本都见过了月牙,所以皆是闭口不言,但是猗窝座却惊愕地瞧着之前才见过不久的月牙。
“猗窝座,怎么了。”
无惨声音冷淡。
猗窝座低下头,将自己刚才的惊讶藏在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