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尧带着一身的鞭伤回了房间。
他不想喊仆从来帮忙,自己打水把伤口草草擦洗了一遍,涂了药。幸好他有先见之明,一直带着药预备着,以防哪天要吃一顿鞭子。
这次殷付之半点也没手下留情,全身伤得没有一处好地方。江尧拿着一块镜子照着,用布巾去擦后背。
“呦。受伤了。”
循着声音,江尧抬头一看,一人吊在房梁上,正是今天对他嘲讽有加的三长老太明,江尧心里顿时涌上一股烦躁。
“不知三长老深夜到访,有何贵干?“
太明打量着他,问:“你真是宫主的弟子?“
“是。“
太明从房梁上下来,他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那你怎么这么弱?“
江尧听了这话,更加不想搭理他了。
“你这伤是宫主打的?对自己弟子倒是狠。”
“今天宫主那一招打过来,我心脏都要蹦出来了,他那功力真是太吓人了。“
”你天天跟在他旁边,他待你如何?你就不怕他一气之下把你给咔嚓了?”
太明在那里喋喋不休地说了一通。
“说真的,你不如跟着右护法,他虽然不善武艺,但你跟着他绝对不会后悔。”
江尧问:“三长老的伤势如何?”
太明摆了摆手:“哎,小意思,我们这些行走江湖的,总得受个内伤,养养就好。“说完他又自顾自地倒了杯水灌下肚里去。
“说了这么多差点忘了正事,你是宫主唯一的关门弟子,你可知道宫主有什么不能与人道的秘密?“
江尧听到这话,顿时一个机灵,莫非他所问的是月圆之夜的事?
他略微笑了笑:“算不上什么关门弟子,我跟着宫主满打满算也没有两个月,他平日里也不教我,我能知道什么秘密?不过,三长老你是凤旸宫的人,怎么敢打听宫主的秘闻?”
太明哈哈笑了:“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们生意人,只管做生意,既然有人花了大价钱,那自然是却之不恭了……”
“那若是有人出高价要宫主的命,你也做?”
太明没有回答,只是眯着眼睛笑。
太明走后,江尧躺在床上,久久睡不着。白日在厅里,只有殷付之和他二人在里面。
“我改变主意了。”
“你若是一直如此,便不要留在凤旸宫了。我会派人送你出去。”
殷付之收了鞭子,最后说了这样的话。他Yin寒的脸上似乎永远不见笑容,他的眼神也漠然,没有任何波澜。
江尧只消被他看一眼,就立刻像是吃了什么麻痹浑身经络的毒药,要让他说话,他说不出来,要让他动一下,他都不知道自己该伸脚还是伸手。江尧把这原因归功于殷付之身上可怕的九转天魔功,有这样功力的人,就算是天王老子见了他也要抖三抖,何况他这样的堪堪武学入门的人。
此前他说的是若是还无长进,便让他滚出凤鸣殿,这下可好,直接把他扔出宫去,任他自生自灭了。
虽然才来了这里三年,但江尧俨然已经把这里当成自己永远的家了。要是被赶出去了,他就真的成了丧家之犬,无处容身。到那时再去求左护法还有用吗?
※
过了一晚,他们便要回宫里去了。
右护法亲自带着两位长老毕恭毕敬地前来送行。
褚泽道:“宫主,此次除了各色香料、宝石、武器,我还特地带了十八名舞姬,已经派人送到了胭脂庭。”
三长老太明站在后面,没有再找江尧说话,但是冲他挤眉弄眼的,大致意思是要江尧帮他留意宫主的辛密。江尧假装看不明白,把头扭开了。
大长老沉默地站在一侧,脸色看起来不大正常,大概是昨日的伤不轻。
殷付之走在最前面,先一步上了马车,江尧则跟在外面。
他牵着马跟着马车往前走,右护法褚泽迎上来与他说话,他道:“江尧小兄弟,上次见你还是在苏奉玄那里,没料到今日已经在宫主跟前了。”
江尧道:“右护法平日里忙,不在宫中,自然很少有机会相见。”
褚泽看着他,带着笑:“你是有福之人,我们来日再见。”
这句话江尧听得摸不着头脑,这才注意到马车已经走了一段路了,赶忙上马追去。
褚泽的话在他肚子里翻了几番,愣是没想出来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右护法其人看着相貌平平,也没有功力,不显锋芒。但是他的眼神非常亮,拥有这样眼神的人,他的头脑绝不平凡。
正是晌午,秋老虎有些热人。马车已经行了几个时辰,他们停在一处溪边休息。白仪从马车里拿出了一套小巧的桌凳放置于树荫下,把备好点心和热茶摆在桌上。殷付之坐在那里撑着脑袋休憩。
江尧转身去溪水边上,掏出水囊,想要盛清水。他俯下身喝了两口溪水,十分甘甜,不明白这殷付之为何只愿意喝从宫中带的水,莫不是宫中的水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