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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沐朝熙坐在勤政殿的龙椅上,身前桌子上码满奏折,堆得像是一堵墙,看着便让人头疼。
但是沐朝熙的烦躁却是另有原因。
但见她左手拿着圆圆的花绷子,右手极慢的带线穿插。花绷子上的布料呈铁锈红,比新婚的红更硬朗,比高墙瓦片的棕更妖娆。
这颜色醒目又贵气,沐朝熙简直看见它就能想到某个欠扁的狗狗眼小子。
上面的花纹也别具一格,既不是流畅的线条,也不是刻板的形状,反倒有点像......绣坏了?
“啧”实话实说吧,她就是绣坏了。
刚开始设计的时候她觉得绣鸳鸯必绣成鸡,绣比目鱼必绣成大小三角,索性绣上一朵同色系的彼岸花,花型优雅娟秀,寓意凄美绝伦。
但绣着绣着,她就觉得有点儿不对劲,这彼岸花......怎么这么数码呢?唉,果然十字绣的绣法不适宜所有图形。
但是现在想让她改......想得美,她才懒得。凑活着用吧,费律明那小子要是敢嫌弃,她就左右勾拳抽死他。
“在干嘛?”
“嘶!”沐朝熙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忽然被声音惊动,手下一个不注意,针便扎进了甲缝里。
“怎么了?”沐允诺蹙了蹙眉,急忙从案前绕过来抓过她的手细看。
手指上的皮肤细嫩,葱芯似的白上面很快便冒出了一点红,匀润饱满还带反亮光。
沐允诺想也没想,直接把那手指吞了。
沐朝熙嘴角抽搐,觉得他这套动作委实是有点儿大惊小怪,还有点儿玛丽苏。
“我没事,这么点儿小伤,不是很疼。”沐朝熙说着便要把手抽出来。
可惜沐允诺没让她得逞,攥着她手腕的手都泛白了。
他微启双唇,含着自己的一只手指,舌尖不时从伤处掠过,带着微微的刺痛和酥麻。他那双斜长的眼眸含着微褐的瞳仁,反射着亮,和自己的身影,如一片寒冬翠松林中的一汪清泉,湖水由融雪汇成,带着浅淡的凉和沁人的欲。
沐朝熙不自觉的滚了滚喉咙,她敢打包票这个狐狸精又开始抓紧一切机会诱惑她了。
“我手要没血了。”沐朝熙本能的开始煞风景。
沐允诺闻言松了力道,她趁机便抽了回来。那指尖上水光一片,指肚处一道淡淡的咬痕,看着已经丝毫没有要出血的样子了。
“陛下不喜欢?”沐允诺单膝跪地,态度谦恭,言辞间小心翼翼,好似若陛下不喜了,于他而言该是多大的一场噩梦。
“皇兄最近是怎么了,怎么净学些烟视媚行的德行。”沐朝熙皱着眉,用刚刚被沐允诺含在嘴里的手指挑着他的下巴,顺便悄咪咪的把口水擦在他的下巴上。
“臣是臣子,理应寻找陛下最喜欢的样子,祈求恩宠。”
“皇兄想气死朕?再拿这副阴阳怪气的语气说话,我可就揍你了。”
沐朝熙把腿从桌子上撤下来,坐正身子去够刚刚被自己甩在地上的花绷子,顺道结束话题。
“陛下实在如那沙漏里的沙一样让人抓不住,这么一会儿功夫盯不住,便去给别人绣香囊了,臣再不烟视媚行些,怕是连陛下的面都要见不到了。”
天安女子绣香囊赠与心上人的传统自古便有,身为天安青林王,即使多年不接触宫外世俗,也极清楚这一点。
正因如此,他才更恨。
沐朝熙老脸一僵,地上的花绷子捡也不是不捡也不是。
“怎么,陛下已经打算立费侍郎做皇夫了?”沐允诺的声音有些轻,落地无痕,但危险的意味浓厚,沐朝熙听了手都有点抖。
“额......”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哄怎么哄怎么哄......
“你能不能别老和他较劲,我和他真没什么。”沐朝熙两手一摊,索性不捡了,一脚把花绷子踢进了桌案底下。
“陛下都要给费侍郎绣香囊了,还要骗臣么?!”沐允诺面含讥诮道。
“他求我绣的,他身上还有伤,便被我弄到申河那发大水的地方去了,我这不是心怀愧疚么......”沐朝熙小声嘟囔着,随即觉得气势太弱了,又强忍着心虚大了声道:“不过就是个香囊,绣的又是花草,没那么多意味的,别多想,别多想。”
沐朝熙一边说着,一边拉了沐允诺过来坐。就算是她坐着,他蹲着,她也觉得这样自己压力好大呀。
一开始沐允诺还没被拉动,显然气还没消,但实在耐不住沐朝熙那执着劲儿,最终还是败下阵来,坐到了龙椅上。
沐朝熙借力一屁股坐到了他的腿上,熟练的仿佛坐过了无数次。
“皇兄这些年一直喜欢青色,倒是一直没变,”沐朝熙也不看他,揪着他一片袖口自言自语。“都御的少年郎们腰间总是环佩琳琅,皇兄的腰间却只有这一块铜牌一块玉,看上去属实可怜了些。”
沐允诺闻言,眼底亮了亮,嘴巴张张合合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