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轻扫袍脚,跪身一礼,道:“弥高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紧接着抬头拱手,笑道:“陛下所言,臣句句在心,只是治国非小事,有些事情陛下若是今日因臣未曾传达而不知情,他日定会怪臣欺瞒之罪的。”
“别找理由,朕哪儿有那闲工夫。”沐朝熙换了只手撑下巴“朝堂都全全托付给你了,朕连赈灾是由哪个部门哪号人物在管都不知道了,你还有什么必要来跟朕说呢。”
弥高闻言,蹙了蹙眉,总觉得沐朝熙的语气里带着些不一般的意味。
他试探性的抬头看了看,继而又跪下身去,以头抢地,慌乱道:“臣惶恐,陛下所言实在折煞老臣了。老臣往日不过是做些自己的分内之事,从未有妄自尊大的心思啊!”
“没有?”沐朝熙继续撑着头,语气却与慵懒的姿态大相径庭。
“那你是怎么知道救灾物资的?还知道的这么详细?!”
“这……实在是昨日传出大司马病重之事,户部尚书张大人慌了神,说是大司马的马车仪仗,大司马派来的人吩咐他花钱打点的路上所需,他不知该不该再加进去。顺便便和臣说了抗震救灾的诸多事宜,臣这才知道一点。”
“哼,少跟朕这儿扯淡,那户部尚书今日早晨不跑出来主动交代给朕,偏偏要尽数交代给你?!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沐朝熙一本奏折拍过去,稳!准!狠!的落在了弥高的……手上。
弥高抬着头,面带笑意,开心的配合着沐朝熙演戏,接过奏折之后便一巴掌拍在了地上,发出类似拍在他身上的声响。
“陛下息怒!臣的确有错,臣不该多管户部的闲事儿,不该私自与户部尚书商议,是臣的错,还望陛下念在臣是初犯,从轻处理!”说着,一拳头打在地上,发出一种类似头砸在地上的闷响。
沐朝熙看他那副“演戏真好玩”的老顽童样子。好笑的翻个白眼“走了。”
弥高松了口气,从地上站了起来。
恭恭敬敬的双手呈上奏折,“陛下,那人已经走了?”
“嗯,走了。”沐朝熙接过奏折,随手扔在一旁。
“陛下知道那人是谁?”
“气息挺陌生,不过随便猜猜也知道吧,这时候除了大司马谁还会这么坐不住。”
弥高暗暗点头,“陛下英明。”
“你来干嘛。”沐朝熙懒得听他絮叨些彩虹屁,直奔主题的问。
闻言,弥高皱了皱眉,环视一周却未见人影,又想起刚刚那个始终未曾见到身影的大司马派来的探子,随即问道:“陛下,不知青林王可在附近。”
沐朝熙眼底划过一抹复杂,只一瞬随即消失不见。反问道:“没在。怎么,你找他有事儿?”
弥高闻言一脸“那就好”,随即道:“臣此次前来并非有事儿找青林王,而是来与陛下商谈青林王的事的。”
沐朝熙一听他张嘴就知道他想说啥,连连摆手:“别没完了,怎么罗圈儿嗑一直唠。青林王是不是背地里揍你了你这么恨他?”
“陛下!”弥高老脸一皱,越发不能看了。
“青林王并未对臣如何,只是臣实在为陛下,为天安皇朝忧心。青林王年强气盛,惊才艳艳又心胸宽广洒脱。朝中早就有一大批大臣暗自认同,起了他日扶持偏帮之意,若是再这样下去,您这皇位可怎么办啊!”
“能怎么办。退位让贤呗。”听着弥高声嘶力竭,沐朝熙好像完全免疫似的。闭上眼睛连奏折也不看了,眼不见为净。
“陛下啊!”弥高老脸扭曲了,气的连胡子都一抖一抖的。
“这是陛下的天下啊,陛下怎可如此不上心呢?!”
“你是第一天认识朕么,朕何时把这天安当做是自己的了。”沐朝熙默了默,声音随即冷漠了些许。“天下罢了,能帮上的忙帮,做不到便放手。皇兄也不差,这一点你不否认吧,不然你也不会一直跟我说他对我威胁大怎样怎样。”
沐朝熙掀了掀眼角瞥了他一眼,接着道:“若是将天安交到皇兄手上,朕也算是物归原主。更何况天安交于皇兄兴许会比现在更好也说不定。”
“弥高,看开点儿,你可是天安的丞相,不是朕的。朕只对你有知遇之恩,却从未曾强求于你一心为朕。怎么如今反倒不如刚升官儿那会儿了呢,这么优柔寡断,一叶障目。”
弥高不语,低头抿唇嘴唇颤抖,眼角都有些微微泛红。
良久,道“臣是心疼陛下啊,天下人又哪里知道陛下之苦,臣知道啊。”
许是心中情绪实在无法言表,弥高倾身跪了下去,双手交叠行了个大礼:“臣,替那不知好歹的天安百姓,求陛下了。”
俯身,磕头。
“为天下争,为天下夺,为天下百姓而为皇。而非他日,出现一人惊才艳艳您便要退位让贤,儿戏皇位,如此,置天下百姓于何地?!置只坚信陛下才能担得上皇帝二字的臣于何地?!”
沐朝熙听着他这一顿慷慨陈词,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