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像电影的慢镜头般,被一帧一帧地卡住。
等他醒来,睁眼看到对面的哈德利时,穿着正装的中年人,正翘着左腿沉默地合上怀表。
“感觉如何?”
“很累。”言宁佑坐起身揉了揉抽痛的太阳xue,在梦里他一直奋力去跑,可结果却是rou/体和灵魂的分离——一边急不可耐,一边慢慢悠悠。
“你的确该感到累了,最近是不是有点讳疾忌医?”自从言宁泽离开,言宁佑就在诊所的预约名单上消失,直到他因为长时间失眠而头疼不已时,哈德利这个特别的病人才求助般再次现身。
“也不算吧。”眉头轻挑着弯了弯,言宁佑打着哈气喝了口水,然后重新躺回了沙发中。
“只是这个病目前对我的影响还挺大的。”
以言宁泽的仁慈,虽然不会把言宁佑关进医院一辈子——毕竟俞娅楠也不会允许。
可他却能让言宁佑忙到出不了国。
之前言宁佑一定要带言宁泽去晚宴时,他的聪明哥哥就看出了不对。在言宁佑沉湎于镇定剂效用的那会,言宁泽和俞娅楠简单地聊了会天。
俞娅楠希望言宁泽可以离开,而言宁泽也不想再和言宁佑纠缠,两人一拍即合,自然要给言宁佑醒来后的反抗增加点难度。
对于言氏这种巨无霸企业,董事会的组成自是派系盘桓、权力倾轧,所有的大股东认的都是钱和实绩。
言宁佑年纪轻、手段狠、立威少,早期得罪的人又太多,加之履历上劣迹斑斑,那些老油条们,自是不会相信他的本事。
可言宁佑和言宁泽手里的股份多,想拉他下台也不容易,况且董事会内也有部分的保言党。俞娅楠第一次试图让言宁佑下台时,动作还比较温和,所以让言宁佑搬出言宁泽镇压了。
但现在言宁泽出国,言宁佑的Jing神病历曝光,他插手的几个投资案在董事会内被多方刁难、挑剔,这时候就算言宁佑想出国找人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位置还能不能坐稳。
毕竟资本是很现实的,今日/你有多少的地位就能得到多少的优待,来日/你从这个位置上掉下去了,昔日的优先权自然也要拱手让出。
如果言宁佑丢掉了言氏CEO的位置,那么旁人想要阻止他就会变得容易。到了那时,言宁泽的存在就不是软肋,而是再也捞不回的流沙。
“我母亲一辈子都在试图从我手中抢走我喜欢的东西。”
小时候的游戏机、漫画书、光盘、山地车、电影券——现在的言宁泽。
俞娅楠和俞帛书最像的地方就是他们的控制欲,当然言宁佑也很好地遗传了这一点。
“你能分清喜欢和占有的区别吗?”哈德利拍着腿上的笔记本笑问道。
“分得清,但我不会这么做。”
现在的天气已经很热,哈德利的诊所里开了空调,言宁佑躺了一会就被吹出了一丝冷意,于是调整姿势想离中央出风口远些。
“距离言宁泽离开,已经多少天了?”
“544天。”
“你想过等国内的事情结束后,要怎么处理和他的关系吗?”
“想过,但是就像在做梦一样,明明脑子说我要跑快些,可身体就是快不起来。”
言宁佑知道自己的毛病,而且很理智地分析过偏执型人格障碍的出发点。
“我哥这人最大的问题就是他不会表达关心,也不会去做任何冒险且无胜算的事情,他从一开始就给我们的关系判处死刑。从理智上说,我也想用温和的手段让他慢慢接受,可从感情上,我只想他完全属于我。”
“你的思维在正常界限,而偏执的一边却已经过界。”
“如果不过界还叫有病吗?”言宁佑歪过头噗笑了一声。
他就和强迫症患者一样,看到不平整的地方就会想抹掉。如果无法完全掌控言宁泽的一切,不能逼对方属于自己,言宁佑的脑中就会有把锤子疯狂地敲打,有魔鬼在他耳边不停地嘶吼,说着诛心杀人之语。
所以言宁泽问他是真的不懂吗?
言宁佑可以回答——我懂,可我做不到。
对于从小缺少父母关爱的言宁泽来说,他情感淡薄到甚至不会正面表达喜爱。
而言宁佑却和他相反,他被俞帛书和俞娅楠压在一个框子中养了十四年,等他走出框子后却发现,自己已经被定型,变成了一个方形的异类。他会思考、会挣扎、会痛苦,但如同抑郁症患者无法阻止难过一样,言宁佑也无法遏制自己汹涌的悲观。
“不过言宁泽已经走了一年多,现在他可能在世界任何一个角落,你要如何去找他?”
在这个房间内,哈德利和言宁佑更像两个互相聊天的朋友,言宁佑的病情其实很严重,可他的自控力却也好得惊人,一方面他清楚自己做的事情有多混账,另一方面却又站在偏执的角落大喊着死不悔改。
“虽然有点麻烦,而且时间紧迫,但我现在还是可以找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