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抬起眼睛,静静看了身前的奴隶一眼。识羽已经换上了一身高级奴隶在面客时才有资格穿的衣服,简洁素净的长衫将他的身材连同身上的凌乱痕迹一并遮掩住,那副微微笑着递出帕子的模样,乍一看去,比起奴隶,倒更像是哪位误闯地下室的客人。玲珑迟疑了片刻,到底伸手接过帕子,低声道了声谢。
识羽笑了笑,还未来得及说什么,走廊上路过的调教师看见这一幕,皱着眉头呵斥了一句,就要走上前来。识羽边转身边单手利落地解开领口第一颗扣子,把脖子上的项圈上刻了字的一面转到正前方,跪坐起来的时候有意无意把玲珑拦在了身后,看着调教师懒洋洋地略低了低头,“问先生好。”调教师看清了他项圈上的字,脸色变了变,淡淡“嗯”了一声,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识羽转回身,玲珑垂着头把帕子用过的一面折进里面,重新递回去,接着慢慢抬起头来,看着识羽脖子上的项圈,忽然道,“您的主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贯沉默的奴隶忽然主动说了句话,识羽饶有兴致地笑起来,却没回答,而是反问道:“忽然问我这个,我记得听谁说你是定制的,也就是正经有主的?”
他看着面前的奴隶沉默着重新垂下视线,了然地点点头,忽然端正了神色:“想在这地方活得好一点儿,你最好记住,身为奴隶,主人就是你活着的唯一意义,是你的主宰、你的希望、你的……神。”他接过帕子收回口袋,重新笑起来,“我说过,你运气不错。韩先生向来公事公办,你好好跟着他学,争取多讨主人喜欢一些,那就已经比这儿的绝大多数奴隶强太多了。”他跪直身子凑近玲珑,忽然压低了声音,“至少不用再理会像今天这样自以为是的烦人调教师,不是吗?”
说完这话,他就站起身来,低头冲着仍旧跪在地上若有所思的奴隶眨了眨眼睛,“好啦,你耽搁不起,我也要走了,希望下次再见的时候,你别再是这副惨兮兮的样子……咱们后会有期。”
……
“五十六,谢谢先生。”
韩昇看着身前疼得脸色发白,皮肤上覆了一层冷汗,仍旧一声不吭地端正跪着把布满红痕的双手捧到他手边的奴隶,“早这么听话,就不至于欠这么多罚了。”他收起戒尺,拿起笔在册子上记了一笔,“还有什么?”
“回先生,二十鞭,罚奴隶擅自拖延,违逆先生的命令。还有……奴隶早上放肆无礼,先生还没说罚什么。”玲珑缓缓把疼得根本握不紧的双手背回身后,努力挺直腰背,跪得格外标准。
韩昇点点头,踱到墙边摘下一根长鞭,转过身垂下鞭稍轻轻拨了拨奴隶仍旧挺立在双腿间的阴茎,“说说看,早上想说什么?说的有道理,就许你射出来。但要是在我允许前,你先射了……”他扬起手,异常狠厉的一鞭叠着奴隶小腹上的鞭痕抽上去,威慑力十足。
“嗯……奴隶不敢。”玲珑疼得闷哼了一声,冷汗蜇进眼睛里,带出一滴生理性的泪水。韶颜的药效远没有过去,疼痛和欲望的火焰在他身体里肆虐,几乎要把他烧成灰烬。他眨着眼睛,把泪水清出去,勉强撑住展开身体的跪姿,声音微颤,“一,谢谢先生。”
韩昇用鞭身挑起奴隶的下巴,示意他继续。玲珑与韩昇对视了几秒,努力稳住声线,“奴隶想说,奴隶或许比先生更了解奴隶的主人。”他仰着头,忍着来自本能的畏惧,不闪不避地仰望着韩昇,“请您相信,一个仍然会恐惧、会感到羞耻,但却忍不住沦陷在情欲下,不得不跪在地上向主人摇尾乞怜的……昔日同窗,对主人来说,会是个更好的玩具。”
本就不堪重负的心被自己亲手插了把利刃,玲珑难受得浑身发抖,却倔强地不肯移开视线,“奴隶会听您的话,尽全力配合您,努力跟您学习,争取讨主人欢心……求先生考虑。”
经历过今日种种,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清醒,也更加坚定。蒋金韶,那个亲手把他推进这处人间炼狱的、他的主人,并不会是他的救赎,而如今他跪在地上,口口声声向他的调教师哀求的,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结局了。
然而他不甘心就这样沉沦于此,在日复一日的调教中被磨去自我,彻底沦为一个真正的、合格的奴隶。眼里含着泪,心上流着血,疼得再狠,也好过麻木不仁。他要护着“自己”从这里活着走出去,才有那么一丝微缈的希望,去谈“将来”。
韩昇静静看着跪在脚下轻轻颤抖着的奴隶,半晌,缓缓道:“求饶是臣服的一种表示,但也要挑时机。”他收回抵着奴隶下颌的鞭子,平静地续道,“比如剩下的十九鞭,一鞭也不会少,但抽在什么地方,怎么抽,全看我的心情如何。”他拎着鞭子在空中挽了个利落的鞭花,勾起嘴角淡淡笑起来,“现在,奴隶,你可以求我了。”
玲珑深深看了韩昇一眼,随即恭谨地垂下视线,俯身以额触地,真诚地行了个礼,“奴隶多谢先生。”
泪水不受控制地再次流淌下来,玲珑身心俱疲,眼前模糊成一片,又莫名浮现出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思绪散乱开,他模糊地想,如果真的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