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民政局办离婚手续的路上,楚艾还在责备白鸢填的数目太少。
“八十万?”小omega气呼呼地坐在车后,“就算那间公寓和车能抵两百多万,现金才拿八十万也太少了吧?”
他皱眉看着年长omega:“你是不是对范卓文的工资没概念呀?”
白鸢尴尬地抠手:“的确不太清楚……”
楚艾看了他一阵,最终叹了口气。
“好了,我不凶你了。”他混了些鼻音说,“等回去了,我把我的基本财产情况都给你看看,你到时候当幼师了,也要给我看工资卡,懂不懂?”
白鸢松了口气,笑着答应了。
楚艾嘟嘟囔囔跟他讲道理:“结了婚,连对方挣多少钱都不清楚,你怎么……这么笨啊?你不知道他基本的经济状况,怎么判断他在你身上付出的是多还是少?这都是相对的,高中谈恋爱买双贵点的鞋做礼物,就是很好,但范卓文年薪好几百万的,只给你几十万,就是很差。明不明白?”
白鸢很老实地点头,楚艾把他的手抓过来,不准他绞来绞去了。
“算啦。”小omega也清楚恋人迷糊又心软的性子,“反正你跟我在一起了,那套公寓也用不上,你可以考虑当个包租婆,我看了地段和面积,找个靠谱中介,租金不会少。”
白鸢“嗯”了一声,答道:“我不会开车,车子也用不上。你说我要去学吗?”
“想去就去。”楚艾说,“以后工作上下班自己开车也会方便些。”
白鸢点点头,说:“我想学的。”
年长omega有点傻地说:“万一没能当上幼师,我就去开滴滴。”
楚艾想了想那个画面,被逗笑了。
但是都很好,他亲了亲这个笨蛋omega,包租婆也好,滴滴司机也好,总之,白鸢会有一份工作,可以跟楚艾交换每个月的收入情况,清楚彼此的财产,这是很踏实的一种感觉。
民政局到了,楚艾在门口等白鸢出来。
AO离婚omega要签的东西比较多,包括婚内有无遭受暴力的情况阐述,所以先出来的是范卓文。
alpha看到楚艾也没什么反应,在他三步远外抽起了烟。
楚艾也懒得鸟他,撑着要好不好的感冒,站得特别挺,目视前方。
围巾因为omega的动作滑溜溜地松了一截,冷风吹在脖子上,让他瑟缩两下。
楚艾马上反应过来,把不那么酷的围巾重新系好了,不然等白鸢出来看他敞着脖子,会不高兴的。
范卓文在围巾松垮的短短十来秒里,很容易闻到了A级omega诱人的信息素味。
他突然意识到这个一直被他忽略的细节,白鸢和楚艾是怎么认识的?
或许是楚艾因为那张照片,主动联系了白鸢?
他们关系很好么?
这个强势的omega把白鸢从家里气势汹汹地接走,又在几个月后的签署协议的今天,陪白鸢过来签字,见不得白鸢吃亏。
范卓文笑了一下,觉得实在诡异。
他们知道彼此之间,在四年前就有一个自己么?
白鸢签完表格,到了大厅,朝外徐徐走了出来。
白鸢当然知道,alpha想。
他趁白鸢最后几步抵达之前,喊了一声楚艾。
楚艾不情愿地扭过头,冷着眼觑他:“有事?”
范卓文的眼神几乎有些怜悯:“你还记得我和你在一起的半年么?”
楚艾把头转回去了,懒得理他。
范卓文自顾说了下去:“我很少用气味阻隔剂。”
楚艾知道,也知道范卓文的出轨迟迟没有暴露,是因为曾经家里的omega等级很低。
而低级omega的嗅觉很差。
楚艾的脸突然变白,比冬日寒怆的街景还要惨淡。
范卓文抖抖烟灰,径自上车了。
女医生曾在楚艾等候白鸢手术结束的时间里,耐心科普道:
“不过有个常被大众误解的点,认为omega的嗅觉跟等级有关,其实并没有。”
白鸢推开玻璃门,牵上楚艾的手。
年长omega有些惊讶:“怎么这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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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车上,白鸢要司机把暖风打高了点。
“是不是站太久了?”白鸢皱着眉,搓楚艾的手,“对不起,我应该签快一点的,外面风很大。”
楚艾闭了闭眼,轻轻摇了摇头。
他很紧张。
这感觉就像在悬崖峭壁间走钢丝,却不是担心自己要掉下去,而是明明已经掉了下去,白鸢知道范卓文曾和自己出轨过,却还要假模假样地站在钢丝上,用一副摔烂了的躯体继续走,好被锋利的心照不宣切得更加破败。
楚艾是个很爱面子的人,他知道这不是自己的错,但从来不愿分享这段被小三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