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亚瑟,或者说是天使恩泽,眼睫微颤,艰难地从深沉的昏迷中醒来。
他感觉自己被生锈的锁链捆绑了双手,以脚尖勉强着地的姿势被吊起,双腿往两边打开,脚腕被另外两根锁链栓着。残破的衣服已经被除去,浑身一丝不挂。被血石之矛贯穿的伤口在天使灵魂自身的力量下愈合,血迹也被冲洗过,肌肤白皙无污,沾在脸颊上的发丝还带着一丝shi气。
“伊迪斯?.......”
恩泽轻声呼唤,无人回应,他抬起头,默默环顾四周。
恶魔似乎是将他带到了某个远离人烟的废弃工厂,从破旧的脏污窗户极目眺望,看不见人烟。大型建筑内几乎空无一物,捆绑他的锁链就这样高高锁在几层楼高的屋顶。这种锈迹斑斑的金属链,以他残留的天使力量应该可以轻易挣开。
但恩泽知道,试图离开伊迪斯只会迎来更可怕的惩罚。
——他的真名为“恩泽”,曾是天界七大天使中的一员。
这个世界曾被“神”所掌控,天使即为神之造物,以神所赐予的强大力量与高尚品格,维护人类世界的祥和安定。但人类是自然造物,并不是所有存在都愿意在完美的规则下生活。
其中一部分获得黑暗力量的人类,寿命变得悠长,外形和力量扭曲而强大,结成各种组织反抗天使的统治。
开始时,普通的天使就足以镇压,他们公正地将其中善良之人训导后放走,杀死那些曾行恶事的邪魔者。可惜人类比天使狡猾得多,最终所有想要活命的反抗者都表现出自己的善,普通天使也分不清其中的虚伪者。
在一次镇压中,天使意外将所有反抗者全部杀死。
从那一刻起,反抗者与天使的仇恨便结下,他们自称“恶魔”,躲藏到远离人烟的险恶地带“地狱”增强实力,犹如不显眼却随时致命的毒蛇。能分辨灵魂善恶的七大天使试图挽回这一切,但黑暗实力依然不断壮大,最后反扑了天界,摧毁了恒古不变的神之殿堂。
就在所有人闯入圣地的一刻,天使和恶魔才发现令人无法置信的事实——
——“神”,早已不在。
所有普通天使被杀,而包括“恩泽”在内的七大天使,分别被七个恶魔带走,将无数年的怨恨化为诅咒,承受无穷无尽的折磨。
恩泽不清楚其他天使遭受了什么,他只知道自己被伊迪斯擒下,从根部折断了羽翼,施加了yIn秽至极的改造后,灵魂被投入轮回中,不断转生为各个时代的人类被害者,代替人类承受痛苦,永无止境。而恶魔则进入加害者的轮回,以不扭曲历史的手段,杀死作为人类的他。
事实上,恩泽并不介意替人类牺牲。
他乃“神之恩泽”,本身就是赐予人类的福音,为人类奉献自身是理所当然的。
但伊迪斯对他施加了的那些诅咒,让他的身体变得异常敏感,感受到天使从来没有过的强烈快感,连恐怖的凌虐和酷刑都是一种异样的刺激,即使是他,也会对这样的自己感觉到羞耻。
他曾经尝试离开,也试过友善地交流,伊迪斯不为所动,笑着将他摧残得更厉害作为惩罚。
不过那些都是久远的历史了,他现在只是一个代替了人类“亚瑟”的天使。那位人类的灵魂已经被他抹去痛苦记忆,衷心祝福后送入轮回。
接下来要承受临死前巨大痛苦的,是他。
只是不知道伊迪斯要对他做什么,恩泽思索。在他读取到的记忆中,亚瑟和被伊迪斯转世Cao控的那个黑发人类并不认识,估计对方是人类中被称为“连环杀人犯”的存在,这样的人类喜欢用残酷的手段虐杀陌生同类,非常适合恶魔利用来施加酷刑。
可惜亚瑟的记忆中没有这个连环杀人犯报道的印象,恩泽并不清楚对方喜欢用什么手段折磨被害者,也不知自己会如何死去。
“愿您的荣光,降临于此,指引吾等守望世人.........”
天使垂下头,红唇轻启,低声呢喃他曾念诵过无数年的祷词。
即使神已不存,人已背弃,作为天使的他依然保留着这个习惯。手腕被拉扯得生痛,踮着的脚尖酸得痉挛,祷词能让他稍稍躁动的心得到安宁,连痛楚都逐渐减轻,那层淡淡的辉光再次浮出,这是他纯净之魂的体现。
可惜很快他就无法继续念诵了,熟悉的血石之矛贯穿了他的喉咙,撕碎了声带,辉光迅速消退,变回普通的人类。
伊迪斯无声无息地从窗边的影子走出,看着正在咳嗽的天使摇摇头,解除了长矛。
他身旁浮着几个用厚重布袋装着的包裹,从外表看不出是什么,而另一侧是一把巨大的电锯,还有一些这个罪犯潜意识里要买的食物和药品,恶魔不会过多干扰人类体的原始轨迹,免得毁坏好不容易从天使手中夺回来的自由世界。
“恩泽,神早就不在了,那种话还有什么意义吗?”
恶魔随手丢下被魔力悬浮着的物品,走到天使面前,不过是短短的片刻,天使的伤势已经痊愈了,只要不被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