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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我的爸爸魔怔了,他总是在提防我,在我们少有的见面机会里。而这种戒备心在我成年之后变得更加明显。”
“他对着我的时候,眼神里总有藏不住的癫狂,像一股子正在蓄力的火,在将来的某个时间里不是烧毁他就是烧毁我。”
爸爸看向了我,我从他眼里看到了他叙述中的那团火,火苗跳动,却又极力隐盖在平静的情绪下,仿佛只是缺少了一个起爆点,这团火就会熊熊地烧起来。
我害怕爸爸这种不稳定的情绪,稍稍挪了一下身子,想要远离一下爸爸。
此时的爸爸却不看我了,他敛去了脸上所有的表情,恢复成讲故事的平淡口吻。
“我觉得我的爸爸的Jing神状态不太好,所以也尽量不怎么出现在他面前,但总有避不开的时候。”
“那一天是中秋,是吃团圆饭的时候,应该是一大帮人的活动,餐桌边上却只有我和我爸爸。”
“我们家的亲戚关系很奇特,我没有叔叔伯伯也没有兄弟姐妹,仿佛我们家有着代代单传的传统,从始至终只有父与子,家里甚至没有女主人的身影。”
“我自打出生就没有见过我的妈妈,她长什么样?现在在哪?我统统不知道。”
“小时候我有问过我爸爸,妈妈去哪了,爸爸就会回答我,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长大之后我知道那只是爸爸敷衍我的话,我就很少去过问爸爸这个问题。”
“那一天我只是随口一问妈妈在哪,爸爸就变了脸色,整张脸像是在墨水里浸过,Yin沉得不像话,那一顿饭也吃不下去了。”
“女仆送来饭后水果,苹果应该是要削掉果皮的,我的爸爸却吩咐不需要,他要自己来。他就握着那把水果刀一圈圈地削果皮。”
“我的爸爸是画画的,做什么也像是在画画,有着无以lun比的美感,但在那时的我看来感受到却是一点点加深的危险感。”
“在我神经紧张到极点的时候,我爸爸扑了过来,通红着一双眼睛,水果刀就成了他手上攥着的凶器,他要往我身边刺。我们推搡,厮打,因为我更年轻,所以我可以更快地从爸爸的桎梏中挣脱出来,夺走了水果刀,在他又一次扑过来的时候,我忘了我手上有刀。”
“刀尖刺入了柔软的rou体,我看到了爸爸那张错愕的脸,然后我感觉到有血从刀柄上滴落到我的手上。”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我来不及去想我做了什么,我的爸爸就从我身上翻了下去,仰面躺着,心口上插了一把刀。”
“我被吓坏了,哭着去打急救电话,电话还没打通,爸爸就抓住了我的手,摇着头让我不要打。”
“我怎么可能不救爸爸,但他伸出手拍走了我的手机,我六神无主地想要去捡手机,爸爸却呛咳出一堆的血沫,我爬过去看他。”
“这时候管家伯伯出来了,我恳求他打电话,他却跟我说,爸爸吩咐过如果出现了这种事,不要想着去救他。”
“我觉得他们都疯了。我把爸爸抱在怀里,然后我用捡回来的手机重新拨打了120,电话接通的很快,那边的接线员在问我地址的时候,我说不出话了,因为被我握在手里的手已经软软地垂了下去,我去看爸爸,他像是昏了过去,但是我摸不到他的脉搏了。”
听到这,我觉得我像是听了一个恐怖故事,爸爸竟然杀了爷爷,虽然是失手,但爸爸的手上确实沾了爷爷的血,而爸爸接下来的话让我听到了荒诞的后续。
爸爸说:“管家伯伯说我爸爸已经做好了身后事的准备,我现在要做的是去接一个人。”
“我被人塞到了车上,而车开到了爸爸的湖心岛小别墅。”
“我被人引着,见到了别墅上的唯一的住客,那个画中的男人。男人仿佛已经预料到我会来,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来了。”
“在我问他他是谁的时候,他给了我一个嘲弄的微笑,然后他说,他是我的妈妈。”
妈妈这两个字从爸爸嘴里吐露出来,一下子就给了我当头一击。杜叔叔是男的呀,我亲眼见过他的裸体,身体上的每一寸肌rou都在显示着阳刚美,有哪一点像是女的,何况最私密的地方也被我看到了。
如果,如果杜叔叔真的是爸爸的妈妈,我的nainai,那他看上去未免太过年轻,就像是爸爸的同龄人。爸爸三十多了看着却像死二十多岁的人,杜叔叔看上去也就比爸爸大上一两岁。
他们两个站在我的身边,别人可能会以为他们是我的哥哥,却不会认为这是我的长辈。
“你不信。”爸爸看到了我脸上怀疑的表情,笑了起来,眼睛里却是雾蒙蒙的一片,让我觉的他接下来说的话会更毁灭我的三观。
他说:“我也不信,在我继承了我爸爸的遗产以及那个人之后,我把我年少的梦付出行动,然后他怀孕了,生下了...”爸爸在这里停顿,他盯着我扩大的瞳孔,一字一顿地说着,“生...下...了...你...”
“他是我的妈妈也是你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