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尔南多,非常幸运地被总部从驻地调回首都,调令里只含糊地写着:另派新职。至于理由,文件里可只字未提。
费尔南多的直属上司——少将多里尼对着电脑沉默了片刻,思考着这个决定背后的动机以及失去一位得力帮手的后果。然后他把费尔南多叫到指挥室,把这个消息通知了他。
“有什么异议吗?”他看到小伙子抿紧了嘴唇。
“没有,长官。”费尔南多回答。
“很好。”少将站起身,拍了拍小伙子的肩膀:“好好干,说不定下次见面,你就是我的上司了。”
两天后,当费尔南多穿戴整齐来总部报到时,在办公室等待他的却不是人事专员,而是他的父亲——佩隆勋爵。
老人中气十足的声音从房间尽头的大办公桌后传来:“你应该向我行礼,年轻人。”
费尔南多把僵硬的左腿挪进房间,转身将门轻轻关上。他的眼睛一向如湖水般沉静美丽,此刻却被狂风翻搅起了波涛。
“向您致意,长官。”费尔南多对着房间的尽头行了一个军礼。
“这是你最后一次向我行礼,以后我不再是你的长官,而仅仅是——你的父亲。”老人故意加重了父亲二字,并如愿地看到儿子脸上一闪即逝的厌恶。
“坐下,我有话吩咐你。”
如果费尔南多知道一分钟后他将愤怒地站起身,把拳头捏得吱吱作响,他不会屈从于一时的软弱,宁愿丢掉工作到街上流浪。
“你在说什么?和公主结婚,你不如说是把我的前途葬送!”
“前途?”老人饶有兴味地看着怒气冲冲的儿子,“你是指你在边远星区的寒酸军职吗?三年前,你拒绝我为你安排的光明前程,到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去……你叫它‘闯荡’,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暴躁、易怒、目无尊长……别忘了,如果没有我的仁慈,你在那地方也休想好过。”
费尔南多高昂着头,混乱的呼吸正渐渐平静,看来老人说的话的确击中了要害。
“这么多年来,你一直为你母亲的死怨恨我,而我,作为父亲,我却无法不爱你。你的母亲是我生命中唯一的挚爱,我怎么忍心让她的血脉遭受厄运?”
“这种虚伪的话你已说了无数遍,不要再来侮辱我的耳朵。”
“你会理解我的,只要等你做了丈夫。现在我把这个绝佳的机会给了你,你会感激我的。”老人屈起手指敲敲办公桌,“前途……你在那个鬼地方待到老死也不会有人注意你,想想吧,和公主结婚,你就是未来的皇帝,你再也不用向任何人俯首称臣,即便是您的父亲,见了您也要下跪。”
“您的膝盖在我这不值一个钱。”
老人哼哼地笑出了声:“孩子,你难道不渴望秘密吗?二十多个寒暑,外臣无权得见她的真容,世上最娇美的花朵,被禁锢在她的闺房,任由那浓郁醉人的香味徘徊不散。而你,现在她属于你了,凡夫叩拜的珍宝,即将在你的怀中绽放。告诉我,我的孩子,难道你不动心吗?”
“糜烂的花朵只能残害战士的心智,因为吸入过多的毒素,最健康的心灵也会病弱。”
“你这样已经侮辱了你最值得敬重的母亲。不要以为我是在和你商量,我只是传达皇帝的旨意。如果你不想被流放,不想连累你母亲的名字受辱,请你接受这份荣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