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行李都在几分钟后被收拾好,整齐的放在了客厅的地上。本来聂之鹤也没带多少东西过来,两个月在聂家添置的也不过一些衣服鞋子。一个行李箱,提起来就可以走。
聂之鹤知道自己这回是非走不可,而且今天回了纽约,下次如果还能回国,恐怕是,要等老爷子作古之后。
他现在要走,也只有管家肯为他叫一下司机,整个聂家上下都没人再肯多给他一个眼神。聂之鹤在客厅望着楼上,还是空空荡荡。不过即便父亲出现了,难道会下楼来送他吗?聂同泽也只会打开主卧的门,回到他和哥哥的房间。
管家过来叫他,“二少爷,我送你机场。”
聂之鹤收回目光,最后一丝留恋也舍去了,门外聂家的车正在等他,等不及的要送他去机场。
管家直看车走远了,才上楼去告诉了聂同泽一声。大概因为受了伤,聂慎童今天也醒的早,醒来就嚷嚷着喊疼,看到聂同泽还不高兴,“爸爸,我疼。”
聂同泽凑上去拍他的背,“宝宝乖,以后不会有人让宝宝生气了。”
聂慎童一开始还想还嘴几句,忽然解过味来,“是那个野种走了,你把他送走了吗?”
聂同泽脸色未变,“这里一直都是爸爸和你的家。”
听到讨厌的人真的走了,聂慎童才真是笑逐颜开,哪还觉得疼。可是笑了一会,又还是觉得心里堵的慌,自己被刺伤了脚,那小子却安然无恙的离开,真是便宜他了!
又想随意闹几句,可真要报复,不是还得把那野种找回来吗?聂慎童才不想见他,连这个名字都不愿意再想,他看着自己脚上的纱布,在心里最后一次把聂之鹤唾 了几十个来回。
儿子开心了,聂同泽才可以安心怀抱住儿子,贴着他的耳朵说着等他脚伤好了之后的计划。聂慎童听的开心,才终于会笑。以后跟父亲在一起,再不会有那些不逞意的事了。
去往机场的车还在路上,聂宅一片平和。这一条路上,在国内的阳光还是一样,只等去了纽约,两地就有时差相隔。司机一路无话,聂之鹤独自坐在后座,看着蓬勃的金光在车窗外被分割成寸许寸金,在他眼前慢慢的流过去。
他心目中的聂宅,终于就这样渐渐的远去了。
聂宅从始至终,究竟还是聂慎童的地盘,他也还是个矫情性子。讨厌的聂之鹤在眼前的时候他不开心,处处就要找人麻烦,把别人的痛苦当自己的快乐。现在人走了,他又觉得太无聊,没个人给他欺负玩,那就只能去闹爸爸。他这样过分,聂同泽都忍不住弹他的脑门,可聂慎童才一努嘴,又笑着亲过去。
本来聂慎童就一直离不开父亲,尤其这几年更是处处娇养,被惯的越发的一手不伸,喝口汤都要爸爸来喂。时间长久的过去,聂家的佣人们有时候也会忍不住感叹,也只有亲眼所见,才能相信一个父亲是真的可以把儿子宠到这种地步,整颗心都挂在他身上。明明是不lun的沉在深渊里的禁忌的感情,却可以这般的执着而痴恋。小少爷永远是高傲的不屑一顾,从来都是高高在上,从不把父亲的爱放在眼里。年长的男人也浑不在意,依然一日如一日的,只用心的把儿子捧在手掌心。
聂慎童永远都是幸福的,他不必发愁任何事,只要享受着被爱。他当初随口一说的话,都在时间中得到了考验。聂同泽一直在证明着他的爱,从来如一。时光能证明一切,却也愁人。
这样的日子又过去了好几个年头,春日秋冬的更替中,每年的冬天过去,总要带走不少熬不下去的老人。今年刚开春不久,纽约那边就来了消息,这次是轮到聂老爷子了。
聂慎童刚听到的时候还有些不敢相信,他已经有好些年没去纽约了。明明在印象中爷爷还是那个老当益壮的聂家当家人,说一不二,令人生畏,可是才几年过去,他怎么突然就不行了。
这个时候才能慢慢的想起来一点,这几年聂同泽其实是有去过几次纽约的,似乎就是因为老爷子的身体。只是每次聂同泽提,他自己不愿意去而已。为着这事还跟聂同泽发过不少脾气,觉得他去看老爷子是假,想见那个野种才是真的。聂同泽每次只能无奈的笑,独自去纽约几天,然后再回来。
是不是从那时候起,老爷子的身体就不太好了?也是,他都多大年纪了,早已是满头白发,再如何锦衣玉食的过活,也抵不过身体机能的衰退。金钱能保养他的身体,可是又买不到续命。
终于清楚了前因,聂慎童也不好再对人使性子。他虽然对爷爷没多么重的感情,可那是聂同泽的父亲,他才是最不好受的人。
父子俩立刻动身去了纽约,这一次聂慎童也收敛了不少,一路上也不撒娇耍横了,只安静的陪在聂同泽身边。直到到了山腰上的别墅,聂慎童心里才终于涌上一股难言的感情,对老爷子似乎一直只有惧怕和憎恨,可再怎么样,也没有盼着他死去。如今人走了,伤心的也只有聂同泽。他是不愿意看到聂同泽难过的,除非这种情绪是因自己而起。
在别墅里等他们的还是管家,他也已经很老了,仿佛说话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