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慎童气喘吁吁,半天没说话。他生着气,所有人更是噤若寒蝉。外面终于下起雨来,风刮着窗户,雨水淅淅沥沥的下来,起初还小,只是被风刮着,听着又Yin又冷。没一会雨声就大起来了,“哗哗”的泼泄下来,落在屋檐上,砸到地上,是密密匝匝的击打声。聂之鹤一开始还在拍门,喊着“哥哥”,后来雨声越大,竟也就不喊了,大概也知道了聂慎童不会放他进去,渐渐的也就放弃了。
外头雨那么大,论谁都在想着办法避雨。大门虽然关上了,可是聂宅上下,总有能找到避雨的地方,花房没有关闭,聂之鹤那么喜欢跑花园,说不定就跑到那里避雨去了。
聂慎童一想,心里的火还是没熄,对聂之鹤的厌恶更是到达了顶点。他真后悔,当年怎么就让那个女人平安把人生下来了,又后悔两年前在纽约没把他骗远一点。就该让这个野种流落在外,永远也找不到回家的路。
听着外面的风声雨声,也能想象外面的环境有多恶劣,聂慎童再次勒令了不准任何人给他开门,晚饭也不准准备他的份,才又气冲冲的上楼去了。几个保姆面面相觑,虽然所有人都没把聂之鹤当正经少爷,可怎么也是个小孩子,这么关在外面也怕出事。万一他赌气乱跑呢,万一给淋出病来,也怕聂先生追究。
天一下雨就Yin的快些,黑沉沉的,急雨乱打。连一向稳重的管家也有点踌躇,不知道拿这个情况怎么办才好,也不好打电话给聂先生说。实在他也知道,聂同泽真的没那么在乎这个小儿子,即便知道了,也就是随便找个地方让人呆着,还要等童童气消了才能放他进去。
聂之鹤可以不管,可不得不顾及老爷子的面子。要是他知道把人送回国是这种待遇,聂之鹤回了纽约随口说两句,还不知道又要闹出什么乱子。
管家吩咐人都散了,又等了好一会儿,确定楼上没什么动静了,才慢慢开了门。令他诧异的,聂之鹤竟然没找地方躲雨,就独自坐在台阶下,别墅的屋檐长伸,还能避去一部分急雨。雨水都在顺着台阶流淌,到处是水汪汪的一片,聂之鹤泰泰然然的坐着,在一片冰冷的雨水气息中扭过头。
管家小声的把门关上,上去牵了他起来,“二少爷,要是不嫌弃,你到我房间呆一会。”
这才发现他的手心冰冷,半边身子都被淋透了,再呆下去非得冻出病来。管家不敢耽搁,带着聂之鹤下到负一楼,别墅里的佣人们都住在这里,这个时间没人下来,一个个的房间设计的跟客房差不多,管家带着人到自己房间,给他放好洗澡水,“二少爷,你先洗个澡,我把你的衣服拿去烘干。”
聂之鹤冷的嘴唇都发了紫,手指哆嗦着解衣服,管家从衣柜里找了件浴袍给他,“你先穿着顶一会,衣服烘干之后就可以换下来。”
直到把自己浸到水里,聂之鹤才喘了一口气,“哥哥是不是把我的东西都丢下楼了。”
管家没说话,聂之鹤缓缓道:“我看到窗户底下全是我的东西,还有我的作业本,已经shi透了。”
管家本想转身出去,听了这话也只好留下,他在浴缸边蹲下,打了个浴花给聂之鹤擦身,“二少爷,听我一句话,今天的事不要想着告诉先生。你不说,我们也不会有其他人多嘴。”
热水能暖了被雨水滴溅的体温,也确实暖不了心,聂之鹤终于忍住牙齿的哆嗦磕碰,“我不能告诉父亲吗?”
管家的声音略严肃了些,“告状不会让先生多怜惜你几分,你说了,他只会觉得你心思不纯,更加的不想看到你。”
这话有些重了,果然看聂之鹤暗下的神色,管家才叹了口气,“无论童童做了什么,先生永远都不会怪他。你依然是聂家二少爷,只要记得不要惹了童童不高兴。”
管家离得他那么近,所以聂之鹤都能看清他苍劲的带着皱纹的脸上的警示和认真,他的心也彻底沉下去了,也像在被冷雨中急遽击打,“爸爸为什么这么讨厌我,我到底是不是他亲生的?”
“二少爷,这话别再说了。”管家握着他的手臂,打开莲蓬头把他身上的泡沫冲干净。水声哗哗的,浮起股股的热气,就显得那话悠悠远远的,似乎没那么伤心了,“他没有讨厌你,他只是没有爱分给你了。”
无论在他出生前,还是出生后,父亲的爱就已经倾囊而出,只倾注在了哥哥的身上。轮到他,已经是一星半点也分不到了。
聂之鹤低低的笑着,声音就像呜咽。所以爷爷说的才是对的,如果不想办法保住他的权益,迟早有一天,他一定会一无所有。
以前一个字也听不懂,现在却能清晰的浮现在脑中,他隐隐的能懂一些意思了。
这场雨下了好久都没停,一直到天色暗下来,雨势依然不减。聂之鹤哪里也去不了,只能在缩在管家的房间里,晚饭也是管家偷偷的带给他。聂慎童依然不高兴,他就不能进去。只能等聂同泽回来,有父亲哄他,聂慎童的心思就不会太在他身上了。
聂慎童一个人在房间发呆,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不高兴,爸爸又不在他身边。聂同泽正在参加晚宴,想必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