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周一,裘言伽把徒柯叫到办公室,准备问他昨天早上为什么弃考。
徒柯还在发烧,体温很高,全身都泛着病态的红,说实话,他还没想好怎么面对老师,怎么将那些在他心里想了无数遍的问题问出口。
“老师,您找我?”办公室只有他们两个人,徒柯握紧拳头,声音很轻。
“昨天早上的考试为什么没去?这个名额好不容易给你争取到,被你浪费了。”
“对不起,我起晚了。”徒柯小声道歉,眼神四飘,踌躇着开口,“老师给我争取的,那这个名额本该是谁的?”
“竞赛已经结束了,现在问这个还有意义么?”裘言伽抬了一下眼镜,转头到工作当中,“回去吧。”
徒柯还站在原地,干裂的嘴唇有点颤抖,“老师有给明卓项圈么?”
“嗯?什么?”徒柯的声音太小,裘言伽没听清。
“老师明明和我在一起,为什么要和明卓上床呢?”
喉咙像是活生生被人给扼住了,徒柯说得很艰难,斟酌揣摩,试图说服自己。
“是明卓勾引老师对么?老师一定不是乐意的,老师明明和我在一起,怎么可能会和别人上床呢?对对,明卓很坏的,一定是他勾引老师,老师没办法才半推半就,他说得都是骗我的,老师怎么可能会有很多床伴呢?明卓竟然敢骗我,我要告诉哥哥,我不会放过他的,老师只送给我项圈,我是老师的狗啊......”
“狗只会认一个主人,但主人不会只有一只狗。”裘言伽打断徒柯的自说自话,“明卓说得都是真的,你看到的也是真的,只要是送上门来的,我都不会拒绝,徒柯,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给了你错误的信息,让你误以为我们是在谈恋爱的。”
裘言伽的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往徒柯心脏插去,凌迟一般,尖锐的刺痛令他攥紧胸口。
徒柯不敢对上裘言伽冷漠的眼睛,指骨紧得发白,徒柯眼睛红红的,纤长的睫毛抖动,有热泪流出来,他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不崩溃,让语气还能保持平稳,“所以只有我一个人一厢情愿是么?”
裘言伽指尖点了点桌面,正好他也玩腻了,就此说开吧。
“我们就到今天为止吧。”
徒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教室的,支撑的那一口气到坐在座位时彻底散掉,全身的力气都抽干,他趴在桌子上,恸哭不止,失声痛绝。
他的心脏无法承受这样的痛苦,像是被利爪划开胸腔,活生生从身体里撕扯出来,用力揉捏到溃烂流脓。
只有一方是真情实意的爱着,这样的感情怎么可能长久呢,当一方想撤去砝码时,天平就会失去平衡,然后崩溃瓦解。
如果不是被他偶然撞见,这样不平等的天平还会岌岌可危多久才倒塌?
徒柯趴在座位上哭到眼睛干涩发疼,只有上物理课的时候肿泡的眼睛才会抬起来。
他们还是师生,无处可避的会见面,可是没有再有那层隐秘的关系,像是回到了原点,他又回到了万千人中渺小的那一点,不被老师注视与在意。当下课时老师被众星拱月的围在中间与他人谈笑风生,他就是彻底隔离在轨道之外的小行星,永远不会被月亮的光芒照到。
他在班上的人缘太差,根本没有人会来安慰或者询问他发生了什么,唯一“关心”他的,竟然是给他送眼药水的明卓。
明卓看着徒柯把自己给他的眼药水原封不动的扔进垃圾桶,笑得饱含趣味。
裘言伽道貌岸然的温柔假面是时候撕下了,不过还差一点......
徒柯再次绕到办公室去偷看裘言伽。
里面有个女生在请教老师问题,老师温柔的摸了摸她的脑袋,女生露出羞怯的笑,白皙的脸颊染上红晕,望着老师的眼神崇拜又仰慕。
这样温柔耐心的老师谁会不喜欢?
徒柯心里五味杂陈,他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也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老师,仿佛眼前的这个人就是他的全世界,是他奋斗的动力来源。
她会是老师下一个目标么?
会得到老师怎么的疼爱?
徒柯心里翻涌千百种思绪,连看裘言伽的眼神都有些明目张胆。
注意到窗外的目光,裘言伽抬起头,又倏地低下头去。
刻意回避的视线,冷淡疏离的目光,徒柯的指甲几乎掐进rou里。他不该嘲笑明卓,身边的位置很快就会被替换掉,羡慕嫉妒交织出恨意,能把老师身边所有的人赶走就好了,只有他,老师只要注视着他就好了。
今晚徒家的晚餐只有两个人,看着徒柯因为哭多而充血红肿的眼睛,徒舟一直关切的询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周六出门前还开开心心的,周天回来情绪就变得非常低落,还感冒发烧了,让他周一请假在家休息硬是要去学校上课,又是哭红了眼睛回来,霜打的茄子一样萎靡不振,可是问他又什么都不肯说。
“是不是在学校受欺负了?还是身体有哪里不舒服?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