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伸手摸了摸容阮的脸,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今日下午,暗卫前来回禀,找到玉娘的尸体了。”说完,他搂着容阮的手紧了紧,容阮善良,他怕吓着爱人,也怕容阮因此伤心。
容阮垂眸,目光中闪过一丝伤痛,虽然心中早就有了预期,但是当真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依然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玉娘。安分美丽的女子,知书达理,明明应该是有好的命运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派人去了玉娘的老家,却没有发现玉娘任何行踪。于是,我命人沿着玉娘回乡的路线缓缓查去,虽然大费周折,终于也让我发现了端倪。在她回乡路上需要经过一个名为安村的地方。根据安村府衙的记载,说是那日有山贼作乱,从山道上抓了一个女子。那女子被山贼侮辱后,不堪受辱,便投河自尽了。”
“是……是玉娘吗?”容阮抬起眼睛,怔怔的问道。女子受辱是何等悲痛之事。若是玉娘当真死去此事,那么他可真是不杀伯仁,而伯仁因他而死了。
谢景见他皱了眉头,用手抚平后柔声道:“好哥哥,莫要难受,事情并非如此。那府衙之中虽是这么说,可是我派去的人也并不是吃素的,很快就发现了种种疑点。府衙之人说玉娘虽然投河自尽,但是为保全她的名誉,他们并未对外宣称玉娘去世,只是说她回老家了。说来奇怪,若是真的要保全名誉,不如直接隐藏了玉娘受辱一事,说她是失足落入水中,总比说人还活着要符合情理些。他们非要将一个死去的人说是活着,就是不能要清羽吐露出真相,若非清羽那日被你吓疯,还查不出这个消息呢。”
容阮问道:“那么玉娘到底……”
谢景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愤怒,虽然他并不喜欢那个女子,但是他也得承认,那是一个好姑娘:“她是被人活活压在水中淹死的。目的之一是为了安排清羽这一步棋子。”
若干年前,漠江以西发了洪水,村子被淹,同村逃出来了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女孩九岁,男孩六岁。他们两个非亲非故,因为是同村又共同经历灾难便相依为命。女孩带着男孩北上来投奔亲戚。为了照顾弟弟,女孩扛起了重任。讨要到了一点食物便都留给弟弟吃下。弟弟走不动了,女孩就用瘦弱的身体背着弟弟前行……一路上受尽苦楚,有一次差点被拐走,却在路上遇到了好心人被救了出来,就这样东倒西歪,慢吞吞的,两个人终于到了京城。
很不幸的是,他们按着地址去了亲戚家,才发现亲戚早就已经不在了,他们不知道亲戚是死了,还是搬走了。两个年少的孩子能够走到京城已经耗费了他们最大的勇气。
两个人就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在京城来回转悠。没有地方居住,他们躲在了天桥下面。那是鱼龙混杂的地方,有乞丐有小偷有玩假把式的……两个人日复一日的看着。一天日子实在是过不下去了,男孩就照着天桥下小偷的法子去偷了一个矮矮胖胖的大婶的钱袋。
哪知他一伸手,就被大娘给抓住了。大娘孔武有力,非是不肯放手,还要揪着他要带他去见官。
女孩听闻此事,跑了过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求大娘饶了她的弟弟。声泪俱下,令人心碎。
大娘让女孩抬起头来,然后默不作声的拿起一块帕子擦干净了女孩的脸,左右看了看说道:“不错。”大娘是安王府的一个老妈子,恰逢最近安王府正在寻找十岁左右的小丫头。大娘见女孩有情有义,又生的漂亮就让她入府当丫鬟,吃穿不愁。女孩跪地磕头,道她愿意去,但是请将弟弟也带上。
入了安王府,两个人都成了仆人。女孩勤劳勇敢,聪明伶俐,调任到了王妃身边伺候。又恰好遇到一个机会,那日安王妃生了个小王爷,而小妾的孩子就在前几天流产,小妾发了癔症,拿着一把刀,跑到才出生的小王爷房间,非要杀死小王爷。女孩上前英勇搏斗,换来了时间,救下了小王爷。有感于女孩的英勇,他被王爷收为了义女,而在女孩的请求下,王爷送男孩前去读书认字。
时日渐渐过去。男孩女孩都在长大了。男孩早在一次次的相处中深深地爱上了女孩,然而女孩并不喜欢他,只是把他当做弟弟。就在这个时候,王爷提出要将女孩送去给当朝皇子作为妾室。女孩答应了——为了报答王爷的恩情,也因为她一直听说过这位皇子,她心中挺喜欢他的。
于是安王将女孩的原名阿延改为玉娘,送入了府中。
入了府不曾想,一切都不如她所愿。她没有得到皇子的欢心,也并不能够替王爷在皇子面前说上话。
安王爷表面上安分守己,从不参与朝政,然而,实际上安王一直与西域王交好,双方达成了强大的联盟,每当西域的东西到京城来的时候,总是会给安王一份,而且每当出售什么东西也会算上安王一笔钱。
这种交易藏在暗处发展多年,渐渐起了变化。西域王逐渐野心庞大,开始sao扰边境,每次到了朝廷之上,便由安王替他说话,由于安王并不过问朝政,表面上没有利益关系,显得非常公正,又是皇帝的亲弟弟,德高望重,所以他的话皇帝总是会听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