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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行俭嘴角一抽,他本以为令牌不过是个摆设,不想威力如此之大。
看来古代的官僚主义的确深入人心,连心高气傲的崔娄秀都能放下身段跪在一块令牌面前。
崔娄秀说完这段话后,抹了把汗,起身对谢行俭道:“谢大人误会了,本官多番布施是有原因的,江南大地瘟疫横行前,还遭了一场洪灾,洪灾过后,蝗灾相继而来,地里的粮食颗粒无收,本官不得已才开仓救济,老百姓家中存粮被洪水冲刷殆尽,没粮饱腹,本官才日日布施白粥。”
关于崔娄秀擅自开常平仓救济一事,敬元帝特意交代他要问清缘由。
既然崔娄秀给出了答案,那他就算完成了任务,至于答案的真假,等他回京禀明敬元帝后,自有专门的人查证。
“那欠漕运的秋税银呢?”谢行俭紧追不放,疾言厉色道:“漕运对江南府河道收取的税银一减再减,崔大人怎么还迟迟不交?您可别说江南府穷的连万两银子都拿不出来。”
“上半年洪水泛滥,总理河道,修缮河渠,抚治流民……这些都是要花银子的,江南府版图大,河道多,自然用的银子也不少。”崔娄秀不紧不慢的说。
提及银子的调度,崔娄秀似乎打好了腹稿,“不仅如此,今年正月,南疆海边海盗横行,本官还拨了一笔银子去整饬南疆,这笔开销有记档,谢大人若不相信,可以翻翻账册。”
说着,崔娄秀挺直肩膀挑起眉头,笑着示意谢行俭看他左手边堆码的账簿。
他不得不佩服崔娄秀抗压的心态,刚才还惶惶不安,如今再看,脸上全是骄矜之色。
拿起账簿看了会,不得不承认,崔娄秀账做的相当漂亮,每笔银子的支出都记得一目了然。
假使哪天崔娄秀不当巡抚了,去做账房先生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见账面上抠不出错误,谢行俭就没再深究银子的事。
至于袁珮让他向崔娄秀讨要秋税?啧,反正他张过嘴了,交不交是崔娄秀的事。
看完民政方面的账册后,谢行俭随手捞起军政账册。
崔娄秀见状,垂在身侧的手指不由握紧。
按常规说,谢行俭犯不着检查这么仔细。
但出于对孤女巷的怀疑,谢行俭觉得有必要看一看。
南疆海域比较特殊,只有一小部分是紧贴着江南府最南边,为了方便管理,朝廷将这片海域划进江南府的统筹,并准许崔娄秀练兵千人以加强海防。
然而,这一看不得了,越翻账册,谢行俭越心惊,纵是他不擅军政,可这账记得未免太离谱了吧?
“千人军费每年需要花费百万余两?”
谢行俭不敢置信的拔高声音,砸巴一下嘴,“光置办弓、矢、刀等武器甲胄就需要这么多银钱吗?不知道的还以为崔大人在南疆养了十万大军呢!”
崔娄秀闻言,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
“谢大人请慎言!有些话过嘴前,最好深思熟虑一下,否则闪到舌头就坏了。”
崔娄秀满脸寒霜,此刻似怒非怒的逼视着谢行俭,犹如一只炸毛的猛虎,张大了猩红血口。
谢行俭缓缓放下手中账册,见崔娄秀目露凶光,不由冷笑两声:“崔大人,你急什么?”
崔娄秀嗓门一噎,只听谢行俭意味深长的道:“崔大人有功夫威胁下官,还不如先解释解释南疆军资靡费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他急了他急了他急了!!
☆、【二更】
崔娄秀霍然站起身指着谢行俭, 厉声道:“莫须有的事,本官才不屑解释。”
谢行俭一股气上头,紧跟着起身走近崔娄秀, 毫不客气的骂道:“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难道下官还能诬陷大人吗?百万两白银付诸在南疆千百名将士身上,这话说出来谁信?纵是京城禁卫军,一年也用不到百万两, 依大人所见,南疆防卫难道比京都皇城开销还要大?”
“本官可没这么说!”崔娄秀气的胸膛一起一伏。
“但大人给下官看的军政账册通篇都是这个意思, 大人想赖账不成?”谢行俭眉目一派凌厉, 一番话堵的崔娄秀脖子粗红。
军政账务其实做的很隐秘, 一般人根本察觉不到漏洞, 试问谁会有闲心去计算数以万计的弓箭、刀鞘等武器的采买金额。
要想细查, 必须上算盘,而且要花大量的时间和耐心去整合账册。
崔娄秀敢将军政账务抬出来,以为谢行俭顶多看一眼就放下,谁知道谢行俭竟一头扎了进去。
谢行俭清楚崔娄秀不会好心提供算盘给他对账,给他准备算盘不就相当如给杀手递刀吗?
不过,崔娄秀永远不会知道他是经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 计算六的飞起,这些看似繁杂的账务在他眼里不过是小菜一碟罢了。
没有算盘, 他照旧能搞定。
崔娄秀如果能听到谢行俭的心生,怕是要气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