脉给传下去,杨同徽定然要把这逆子给打死了事。
于是,杨显挨了顿打,被关了禁闭。
浑身火辣辣地疼痛,让杨显很快醒了过来,趴在床上的杨显,只能暗地骂虎毒还不食子呢,杨同徽这是想要打死他这个儿子。
儿子?杨显自顾自地笑起来,笑声之大,恨不能将房顶给掀了去。
守在杨显房外的小厮儿们吓得魂飞魄散,以为自家少爷疯了,连滚带爬地跑去报告给杨同徽,杨同徽面儿上不耐,心里却咯噔一下,火急火燎地赶过去瞅一眼,却见杨显已经睡熟了,只是脸红得异常,拿手碰了碰,滚烫得能烤rou了。
杨同徽这才又急又悔,连声让人去请大夫去,自己亲自坐了床边,不时地伸手探探体温,拧了浸了凉水的毛巾给杨显擦擦,一会儿又来回踱步,责问为何大夫还不来。
杨显其实早就醒了,一来他不乐意搭理杨同徽,二来他也实在是没有这个力气去搭理他。
大夫请来了,杨显闭着眼睛慢慢吐出了两个字:“出去。”
杨同徽气得胡子直翘,若不是看在这个逆子刚被打了一身伤的份儿上,他现在真想再扇一巴掌过去。
“杨大人不必忧心,小的定然不负大人所托。”这声音虽是沙哑的男声,却带了挥之不去的凉意,杨同徽抬眼看去,面前的大夫是个看上去三十左右的瘦小男子,背了药箱站在他面前,一双眼睛幽深得看不见底。
杨同徽皱了眉,杨府的大夫是固定的,怎地来了这样一个从未见过的?
正要发问,却听到床上传来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过来吧。”
那大夫便朝他施了一礼:“大人,小人要给公子换药,有碍观瞻,大人还是回避一下的好。”
杨同徽点点头,便踱步出去了。
“柳姑娘。”杨显叫得肯定,唬得在一旁伺候的两个小厮儿一脸铁青,以为少爷给烧糊涂了,眼前这个皮肤焦黄,额上几道皱纹的瘦小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姑娘。
这大夫也不反驳,只是吩咐小厮出门去,别在这里碍手碍脚偷师学艺。
杨家的小厮儿心气儿多高,平日里出去还要自觉比平民百姓高半截,当下被这大夫气得牙根儿直痒,甩手利落地出门去了,以示不屑。
“柳姑娘真是聪慧。”杨显被自家的小厮儿气得笑起来,这若是个歹人,摊上这几个小厮,等他们反应过来,他早就没命活了。
“嗯。”柳姑娘倒也认,她自然是聪慧的。
待到柳姑娘的手伸到杨显的腰间时,杨显就笑不出来了。他目瞪口呆地看着柳姑娘,结结巴巴道:“你,你要干什么?”
“脱裤子。”柳姑娘回答得干脆利落。
“不要!”杨显的脸红得赛过云霞赛过猴屁股,这回却不是发烧给烧的。
“上药。”柳姑娘想了一下觉得可能是自己说的话有歧义,便重新简短有力地解释了一下。
“我自己上!”杨显重新拒绝。
柳姑娘扬了扬眉毛,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将药塞到他怀里道:“给。”
杨显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她答应的这般爽快,他倒有些不适应。待他稍微动了一下身子,屁股上的疼痛瞬间传至身体的每个角落,他终于明白为何她答应得这样利索了。
他根本就给自己上不了药!
于是杨显哼哼唧唧地任由柳姑娘利索得将他的裤子给撕了,还疼得哭爹喊娘,柳姑娘看着他的皮rou,惨不忍睹,血rou粘连在一起,让人目不忍视。
“你爹打你,一直都这么狠吗?”柳姑娘轻轻往上洒了一些药沫。
“啊——”杨显叫得如同杀猪,好半天才匀出了点Jing神来回答她的问题,“他一般不打我,打我就不一般。”
柳姑娘听了他这回答,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许久,继续问道:“那之前谁帮你上药了?”若是每次都打成这样,杨显根本不可能给自己上药,而他又肯定不会让别人给他上药的。
一阵沉默,沉默到柳姑娘根本就没指望杨显会回答这个问题,结果她听到了一句轻飘飘的回答,轻到好像是窗外的轻风给刮进来的:“我娘。”
给杨显上药的手微微一顿,柳姑娘轻轻叹了口气,这世间本就没有什么真正的圆满,被世人艳羡的官家贵公子,提起某些事,也只能窝在角落里黯然伤神,特别是……柳姑娘又叹了一口气。
“从前,我娘在世的时候,父亲总说她宠溺我,说慈母多败儿,可他从未想过念过,娘亲为他吃了多大的苦头。”杨显闭了闭眼睛,往事滚滚而来,他记事很早,这于他,不知到底是好是坏。
“娘亲总说让我乖巧一些,懂事一些,要能为父亲分忧解难,可她知道,我终究是不能;我只能成为现在这样。”
“娘亲死后,父亲对我倒是不怎么理睬了,挨这样的打,娘亲死后还是第一次。”杨显没有注意到,他的声音慢慢地开始有些软糯起来,“大概他也清楚,他对娘亲有所亏欠,便偿还在我身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