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川利政一直跑过了两个路口,但见吉川利政从一旁的人行道一路跑到过街天桥上,我跟夏雪平也拼了命发了疯一样地端着手枪往天桥上爬。这天桥的台阶上全都是浮冰,我和夏雪平虽然都穿着靴子,但是因为我俩的动作实在太快,踩不到着力点就会跌倒,我俩也真是卖了好几个破绽,抓着护栏,一路险些跌了好几个趔趄才爬到桥上。反观那吉川利政倒是灵活得很,简直像一条泥鳅一样,三下五除二就爬到了天桥的对过。好在天桥上人少,我跟夏雪平也没废话,端着枪便对吉川的背后“啪——啪”打了过去;可这家伙却胆子真大,卖了个破绽,往地上一趟,对着我俩回身便是两枪。
“砰砰——”狭窄的天桥上根本不好闪躲,我和夏雪平全都只能继续把身体掩在来时候的台阶处,等他不放枪了,我俩才继续打着滑朝着桥对过跑去。眼见着吉川整个人躺在桥梯的自行车坡路上,像滑着滑梯一般从十几米高的桥梯上溜了下去,我和夏雪平也学着他动作,一左一右,边往下面滑着,边对着他居高临下开着枪。
吉川只好猫着腰、以闪电形走位疯狂地向前跑着,眼见着我和夏雪平马上就要追上他了,却见他又从腰间拔出了一把锋利的日式“胁差”短刺,随意地朝着路过的一个小男孩的后背,反手捅了一刀,自己又继续朝前跑着。
但见那小男孩瞬间倒地,地上嫣红一片。
我的大脑里顿时一片空白:继续追,还是救人?
“你去抓他!”在这个时候,我的耳边响起了身后夏雪平的凌厉声音。
我脚步未停、回头看了一眼,但见夏雪平直接扑到了小男孩的身边,直接解开小男孩的羽绒服外套,然后用那孩子的衣袖缠在受伤的部位处止血。
我便放开了脚步,对天打了两发子弹鸣枪示警,并继续朝前追,一边追着一边跟吉川对射,但还是由于路人密集的原因,再加上吉川这老家伙身形太灵活,我打了几枪都没打中他,却也万幸没伤及无辜;而吉川也是一边跑一边回身开枪,而跑动的时候开枪,集中率起码下降一倍,所以从他手里打出的子弹,也完全属于人体描边的效果,于是他便不再执着于开枪,而是全身心地疯狂地朝前跑着。
我一路追着他跑了三个街区,只见他身子一闪,翻滚着电扶梯出进了一个地铁站,于是我也抢着从行人身旁连跑带蹦,又纵身一跃,拼尽全力在他身后追着,在地铁站口又是一轮疯狂互射,地铁里的人们立刻如鸟兽散。
吉川继续躺下,连滚带爬地钻过了地铁口的栏杆入口;我没办法,只能扶着身旁的一个蜷缩着身体肥胖大叔的肩膀,助跑两步,侧着身子从栏杆上越了过去,并坐着大理石台阶旁的扶手一路滑向月台。恰巧看到吉川刚刚跑进一节刚打开门的车厢,我便从最近的门闯进了那列捷运,举着枪大叫道:“都闪开!市局重案一组!”前方的乘客自动地给我让出一条路,我飞也似的向前狂奔。眼见着吉川利政的身影就在不远,只见那节车厢里的人有一部分刚下了了车,车门就关上了,而剩下没来得及逃出车厢的乘客,全都恐惧地在他绕成了一圈,我便端着枪指着他的后背,喘着气对他喝道:“跑啊!你继续跑啊!还不束手就擒!”可下一秒,那直挺挺站着的吉川利政,却双膝一跪,双手同时痛苦地捂着脖子,且听长长而细细的“嘶啦”一声……绕着吉川利政的半圈脖子,竟飞迸出红纱一般的大片鲜血!
“啊呀!”“杀人啦!”车厢里的乘客瞬间乱成一团……谁干的?
吉川利政就这么死了……不对,刚刚下车的那些人里面,肯定有问题!
我立刻用手中的枪托敲下了紧急停车铃,并焦急地朝着车厢外望去。
——只见就在我眼前,一个身材高大而壮硕、留着长长的西瓜头、穿着一件臃肿的灰青色羽绒服的男人,正走向对面刚刚驶来的列车。
——而他的手上,恰好藏着一把锋利的短刃,闪闪发光的刀刃上面还滴着几滴残留的鲜血。
“谁按的铃!一天天的,恶作剧可真是……呀!”列车长不耐烦地走到我面前,打开车门,刚准备对我大呼小叫,却见到满车厢里的鲜血,和已经断了气、却依旧跪着双腿趴在地上捂着脖子抽搐的吉川利政,顿时傻了眼。
而我二话不说,立刻奔出车厢照着对面的列车跑了过去;可就差一步,一步,我就能窜进那节车厢里……我无可奈何地对着那辆马上就要开走的列车,看着车厢里那悄悄那柄短刃藏进袖子里的壮硕男人,猛捶着车厢门。
而这时候,那男人却突然回过头来,双目注视着我,并对我露出了一个阳光和蔼的笑容……只见那男人长着一张国字脸,宽额大耳,凤目深邃、眼窝凹陷,鼻梁傲挺,颧骨略塌;一笑起来,一左一右的两个梨涡十分明显,看起来,似乎是一张宽仁可靠的脸。
这……这……这怎么可能?
我在心里默默地叫喊着……——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