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洗浴間
「晚上吃什麼?」
「吃不太下......」想到各式各樣的炒菜炸rou,元望瞬間蔫了,懨懨的回道。
近年來的極端氣候幾乎年年都有,南方失去了春秋的舒適,夏日卻天天飆上三十七八度,午後的陽光不再宜人,幾乎要灼傷地表所有生物,街邊的浪貓蜷縮在路口盆栽的陰影之下,旁邊還有不知多久前吃剩的凍狀鮮食包,已經化成一攤黏稠ye體,魚塊發出陣陣腥臭。
「晚餐不吃,半夜又到廚房當老鼠?」元照嘲笑她。
雖然這樣說,他們還是在社區的超市買了幾塊帶油花的豬rou和生菜,準備回去蘸著柚子醬油吃,清爽又不膩口,勉強還能當作慶祝暑假第一餐,趁著元照拉著小提籃找飲料時,元望偷偷在結帳口旁的冰櫃裡拿了一罐冰啤酒,沒讓哥哥發現。
買啤酒須滿十八歲,結帳的小姐卻沒有要求穿著制服的兄妹出示身分證,僵著一張臉刷過一個個商品的條碼,總價在灰綠的螢幕上跳出,她頭也不抬地拿走信用卡,在感應器上隨便一貼,敷衍了事,全程連嘴都沒有開過,緊接著幫下一個客人結帳,一遍遍重複一樣的動作。
結帳沒被發現,但裝進購物袋時卻被元照發現了:「......妳買這什麼!?」他手上拿著那罐冰啤酒,不可置信地一字一字念出:「H國進口果埤,括號,夏日限定水蜜桃風味,括號。」
為了表示自己地震驚,他刻意連標點符號都念出,說完氣得拿冰鎮的鐵瓶往元望臉上一冰:「誰讓妳買這個的!嗯?妳連十四都沒滿還敢偷喝酒?誰教的!給我說!」
啤酒瓶冰的她臉都皺了,下意識縮了下脖子:「買都買了,不要計較嘛......」
「不許給我喝這種東西!」元照把啤酒重重丟回購物袋中,狠狠瞪了妹妹一眼。
「我朋友說吃烤rou要配啤酒的......」
「哪個朋友?」元照臉很臭,走路的速度不自覺加快了些,元望加大步伐跟在他身邊,扯著他的手道:「反正你又不認識......」絕對不能說!哥哥絕對會去警告人家!
說也奇怪,元照自己明明什麼事都不太在乎,雖說要經過他的同意,實際上也幾乎沒有反對過元望提的任何一個要求,嘴上叨叨著,行動起來一點也不馬虎,但只要是經過「她朋友」、「電視上」、「有人說」這類的第三者得知的資訊,他炸起毛來就是特別快,而且以後對這些事都會特別反感,一點就炸,這次也是如此。
不說是吧,元照冷呵一聲:「想喝酒?行啊。」對話間已經到了家裡那扇生鏽的鐵門前,他一股腦把身上兩個書包掛上元望的脖子上,元望被書包壓的不得已微微傾身,腦門靠上元照的胸膛,這才發現元照單手壓在她耳邊,清峻的鎖骨就在她眼前。
外頭的天色還亮著,老宅前卻因擋雨的鐵皮而幽暗,門口的屋簷下本來裝了感應式的黃燈,現在早就因長久未換而失去本來明亮的暖意,殘燈昏暗閃爍,映的少年身體的線條更加明顯,燈光打在元照突出的喉結上,每一次跳動的陰影都能緊緊抓住元望的目光。
視線不自覺的往下溜去,元照在出校門後就解開校服的第一顆鈕扣,現下彎著身,元望能看見胸前最頂端的線條,再往下便是那弱光照不進的密處了,元望偷偷地想再貼近些,哥哥的身體卻離開了。
一切不過發生在剎那之間,元照伸手只是為了拿藏在花盆底地鑰匙,他手指細長而靈巧,輕易一勾便勾到鑰匙圈,直起身準備開門,元望還愣愣地看著他,沒回過神。
白鐵的鑰匙平常是收進前半身的,只有需要用時會被推出,長度翻倍,能輕鬆插進栓眼之間,但元家大門老舊,門上的紅漆都剝落一半不只,內部更是卡頓到不行,需要點技巧才能打開,元照提著門把單手將鐵門往上抬,手背上的青筋浮現,另一手用鑰匙攪弄著內部,好不容易聽到「喀」一聲,這才成功把鐵門給打開了。
將鑰匙收回,丟到花盆底中,他率先踏進大門,鞋就脫在鞋櫃旁,他彎腰把球鞋拾上櫃中,一邊接續剛剛沒講完的話:「......想喝酒,就先給我把妳那亂的跟狗窩一樣的房間整理了,什麼時候整理好什麼時候喝,聽見沒?」
沒聽到妹妹的回應,他疑惑的抬起頭,這才發現元望根本還沒進來,在門口發呆呢。
「元望!妳聽見沒!」
「......啊!」元望大夢初醒,晃著脖子上那兩人重的書包走進來:「什、什麼?」
「......」元照再次冷笑,道:「我說妳喝白開水吧,小小年紀喝什麼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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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吃的很快,生菜的冰涼和柚子的微酸都很能開胃,搭上前幾天吃剩的白飯再加熱,一頓飯是菜rou皆有,營養均衡......這是元望說的,因為元照讓她去切水果,她攤在沙發上不肯動。
客廳的風扇是吊掛式的,蒙上一層厚厚的灰,轉再快也沒有落地窗吹進的風大,開到最大還會引起中間的珠墜一陣晃動,晃的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