恪守法规,却仍存宽厚之心。工作负责,虽被同僚排挤到边境小镇,却不怨天尤人,依然对国家保持高度忠诚。
雷诺随手将衬衫丢到地上,又撩起一把水抚在贝鲁西脸上,示意他洗澡。水珠从贝鲁西的下巴上滴滴答答下来,看上去倒是一幅好风景。不过衬衫丢到地面上而发出的一声撞击吸引了雷诺的注意,他扭头扫视地面,发现了从兜兜中滚出来的小玻璃瓶。玻璃瓶还未泡水,上面的字迹也仍旧清晰——变身药水,有效期3个月。
“军队来了!”
良久,神色淡漠的青年垂下视线。人群不自禁地分散开,似乎那道目光是双无形的手将众人分为两拨。
他要敬畏,也要信服。
这不是部落的战争,是不可能打着“我要为某某某报仇”的旗号进行的。暴风国王若死,必须有能代替他的人,否则斯比亚必乱。斯比亚乱,意味着整个大陆的力量制衡格局的崩盘和巨变。战争不是打架,它一旦开始,就难以停止。雷诺深知,战争意味着无数的死亡——无辜的平民、斯比亚士兵包括向他奉献忠诚之人——他无法不对此负责。他不仅要通过战争达到个人目的,还要通过战争为斯比亚带来它所需要的改变,他要对所有背负战争的斯比亚人民有所交代。
“你们懂个屁,这玩意能卖”
才三个月的有效期也敢到远离海港的内陆来
被人群围住的是一个金发青年——白衬衫已经被泥地污了,他的双手紧抠在地上,似乎想要向前爬行。那青年腰部以下竟是蓝色的鱼尾,黑色的裤子还套在尾部青年仰起下巴,露出苍白俊朗的脸,让围观的女眷不禁心生颤抖,不忍再看。
找遍堂堂中校府都未发现水池的雷诺,只好将贝鲁西放在略嫌狭小的浴缸里。浴缸中的人鱼扇了扇靠近耳垂的两面小鱼鳍,才让人发现那不是耳部装饰品。像是鱼类胸鳍的耳边鱼鳍,看起来非常可爱,雷诺伸手摸了摸贝鲁西的金发,算是对一直抓着浴缸盯视自己的青年的回应。
“要是没有遇上,你要怎么办”
未曾看清言语者的容貌,雷诺直接将阻挡自己的男人踹飞,随即俯身撩开人鱼散乱到额前的金色长发,露出那被宝石填充的假眼,微微停滞后,用手指将发丝别到耳后。片刻后,抱起对方,纵马而去。
战争注定不是个人的,而这场来自最强大国家的内战,将影响一个国家甚至整个大陆的命运。
雷诺伸手去解贝鲁西的衬衫,白玉般的手指缓慢却丝毫不停顿地解开扣子,露出鱼人光晒稀少却仍旧健康的淡金色皮肤。贝鲁西先是疑惑地低头看了一下,随即瑟缩着肩脖,露出金发的耳背染上粉色。
少校神色复杂,半晌才道:“殿下想要给斯比亚带来什么呢?”
温暖而喜悦的蓝眼中露出些微茫然,贝鲁西的喉中发出低低的鸣叫。
是因为变成人鱼丧失了语言能力吗?雷诺看着衬衫脏兮兮脸也脏兮兮却对着自己开始傻笑的青年,有些无力。
“你怎么在这里?”
蹲着与贝鲁西对视得脖子疼的雷诺不得不打破僵局:
离市中心尚有距离的一处分区,本该冷清的下级街道却意外地围了许多人。人群显然被异样的情绪笼罩着,胡乱的话语将此地变成嗡嗡的闹市。
金发青年似乎感到什么停止挣扎,努力仰起脸。本来无恙的一双海蓝色眼睛,因为转眸而显出病态——只有一只眼珠是会转动的。
“这是什么鬼东西?”
众人纷纷避开,将道路让给巡视的军队。为首的青年正转着脑袋打量四周,制服和马靴勾勒得身形爽利干练,等到转过头来,人群的呼吸声不约而同地一窒。
“怪物”
而雷诺很清楚,他和暴风国王是不同的。
半晌
少校沉眸,片刻后搭胸行礼:
然而转首看到那汪深切而无涯的眼睛,雷诺就知道对方不过是在找寻一人。
“这是我最先发现的,要”
“算了,先洗干净吧。”
博尔德中校府邸。
“归服。”
一个男人一脚踩上鱼人漂亮的尾巴,另外两个喽喽立刻上前按住金发人鱼,其中一个还粗暴的揪住了鱼人的金发。为首的男人是这一带出名的流氓,众人心知他是想把鱼人据为己有了。人群中有商人开始心思活络起来,却只听——
博尔德城。
有过服侍夏尔的经验,雷诺自认为帮人洗澡还是很有一手的。不过很显然他没有照顾人的天分,帮别人洗头发却把注意力放在可着劲地打泡泡上了。被肥皂泡激到眼睛的贝鲁西滋溜一下滑到浴缸里去了,徒留雷诺满手肥皂泡。贝鲁西头顶的泡沫在水面柔软地散开。
骑在马上的青年略微沉吟,黑色眸光在阳光下浮光跃金:
“愿殿下恩德,惠及万民。我愿一生为斯比亚奉献忠诚。”
“呵,还想跑。”
他要斯比亚从一君之国,变为万民之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