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一出,众人都有些吃惊。
山余的年纪虽然大了,但他保养得一直不错,整个人看上去方才五十岁出头,身体也硬朗,再多干个几年完成不成问题。
“官场就要乱了,我不想掺和党派相争的事情了,及早抽身也是智者所为。”山余说这话时,扫了衡玉几眼,“反正啊我是想开了,只要这天下好,内忧外患得到解决,我致仕让个路也没什么。”
衡玉抬手蹭了蹭鼻子,夸道:“山夫子大义。”
山余哈哈一笑,“致仕后我会时常住在白云书院里。不过我不是那么喜欢玫瑰,我喜欢茉莉花,瞧着后山有块空地不错,就在那里多种些茉莉花吧。”
! “好,在您致仕前,我肯定会把茉莉都种上。”
六月份,山余递折子致仕颐养天年。
元宁帝几次挽留都无果,最后只好允了他的请求。
致仕后山余时常住在白云书院里,闲暇时要么逛逛茉莉花园,自己亲自打理照顾,要么就是和陆钦下棋。
相争这么多年,临到老了,两个人反而多了几分知交的默契。说起来山余也觉得好笑。
及至七月,闽地海港终于扩建完成。到了年底,单是海贸所获税银就有足足五百万两。
凭此政绩,改革派再次从中获利。
闽地的事情刚刚梳理清楚,衡玉就自请前往江南,为元宁帝料理江南盐政一事。
……
整个天下这么大,改革一事涉及方方面面,如果想要完成所有的改革,所需要的时间至少要二十年起步。衡玉没有这么多时间,陆钦也等不了这么久,所以她的目光一直落在几件比较大的事情上——
第一件事就是充盈国库,让国家富足;第二件事就是清洗闽地官场,为改革派增强实力。
她要做的第三件事,就是料理江南盐政,清洗江南官场。
江南盐政是朝廷每年税银的主要来源。经手这么一大笔钱,有多少官员能不动心?
所以在江南官场成风,江南盐政早已是朝堂沉疴,就连元宁帝也对此一清二楚。
只是,元宁帝一直没挑到一个合适的人对江南盐政下手料理。
直到衡玉自请南下,元宁帝当即应允。
江南是守旧派的大本营。衡玉要把江南官场撕出一块口子,既为扫清官场沉疴,也为了把守旧派中的贪官污吏拉下马,然后让改革派的人顶上去。
待此事完成,朝廷一个极为严重的弊病去除,改革派实力大增,改革前景越发光明。
——她的老师,也可真正欣慰无憾。
衡玉下江南,理由用的是过来游玩,但这个理由!信的人不多,江南半数官员的神经都被挑动起来。
对此,她只做不知道,直接去湘城寻甘语——甘语现在在湘城担任正六品长吏一职。
两人见面后先是叙旧,甘语才笑道:“你下江南的动静闹得太大了。”
“就是大一些才好,江南和闽地不同,我需要他们动起来,才能混水摸鱼从中得利。”
说起来齐珏的仕途也是比较坎坷,之前齐鹿逝世,他身为孙子要守一年的祖父孝。才刚守完祖父的孝期,他母亲又病逝,齐珏只得再守孝三年。
衡玉想了想,笑了下,“只怕齐珏不愿意在扬州与我相见。”
甘语微愣,“为何?”
“聪明人大概都能猜到我想对哪里出手。齐珏的家族和盐政牵扯太深,他的叔父任扬州刺史,也是齐家官职最高的人。”
甘语问:“……家族和他的政治理想,你说他会选哪个呢?”
毫无疑问,齐珏是支持新政的。但当他的政治理想和家族利益有冲突时,他个人会如何做选择?
衡玉肯定道:“当然是家族。家族供养他,Jing心教养他,不是为了让他站在家族的对立面,而是想让他成才后回馈家族。”
“但还是试一试吧,如果齐珏的叔父愿意助我一臂之力,我可以免他一死。”
事情的确如衡玉所料。
看着齐珏的来信,衡玉只回了他一句话——“与我而言,家族只能为我所用。我之意志即为家族的意志,我之利益即为家族的利益。”
对此,齐珏也回了她一封信。
信上只有一句话——“我受家族恩惠极多。”
他的个人意志,是永远敌不过家族利益的。
从齐珏这里撬不开口子,衡玉只得另外寻找机会。
随着衡玉在江南待的时间越久,江南官场越发风声鹤唳!,不少人都是提着心在度日。
与此同时,帝都白云书院陷入一片哀悼中——致仕一年多的山余于深夜无疾而终。
远在闽地任官的山文华要辞官回家守孝,他快马加鞭赶回帝都,看着灵堂上那副棺木,整个人痛哭失声。
随后,山文华遵循父亲遗言,将他葬在白云书院那片茉莉花林畔。让他于青山绿水间,与老友左嘉石做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