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昱,快步走到门口打开了门,看到站在门外,已经头发花白,可Jing神矍铄的安教授,从三天前就一直仿佛是飘在海里浮木上的许子清像是终于回到了地面,所有的情绪一齐涌出,泣不成声地说:“安教授,求求您救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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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具有解离性身分疾患(DID)的人可以通过“内部世界”“看到”或“听到”他们彼此(Hart,Nijenuis and Steele,2006)
36.治疗(1)
程昱猛地睁开眼。
他坐在一张很大的椅子上,额头被冰凉的铁片贴着,四肢酸软无力,浑身的肌肤像是正在被蚂蚁攀爬。
这个仪器他很熟悉,ECT,电休克治疗。
这是一个病房,白色瓷砖,灰色墙壁,他的前面是一张桌子,那边坐着两个人,一穿白色大褂的中年医生和安教授。
“你是谁?”医生问见他醒了,问道。
程昱看着神色严峻的医生和满脸愁容的安教授,声线冷淡:“程昱。”
“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知道。”
“那你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吗?”
程昱没有回答。
“你不记得我了吧。”医生缓缓地说:“我十一年前就受安教授之托,成为你的主治医生。”
“你十八岁那年独自去了美国,拿着各种奖学金生活,你的父母从来不给你生活费。”
“他们是不是也从来没有看望过你,甚至仅仅联系你。”
“你从没想起过他们,关于他们的记忆大部分都是空白的,有人提起也会刻意回避,但你却并不知道自己这么做的原因。”
程昱听完后,沉默了良久,问:“许子清呢?”
医生一愣。
他重复了一遍:“许子清在哪。”
安教授回答他:“门外。”
“为什么她不进来。”
“我们在给你治疗。”
“嗯。”程昱闭上眼睛:“想让我和他融合?”
人格分裂,学名解离性身份识别障碍,现在普遍被使用的治疗方法就是分别与各个人格进行沟通,找到共通点,然后整合。
程昱的分裂是由童年创伤导致的,所以需要让他的主人格接受这次创伤,不再有应激反应。
“程昱,你童年时期一直目睹你的父亲对你的母亲的暴力行为,同时你也遭受着他的暴力。”
医生看着他面前电脑,里面的心电图中显示出程昱的心跳开始加快。
“在高中毕业那年你的父亲杀死你的母亲。”
程昱的手被绷绳紧紧地束缚在椅子把手上,他开始无意识地挣扎,呼吸变得急促,额头冒冷汗。
“然后你亲手把你父亲....”
“闭嘴。”程昱重新睁开眼,里面神色狠戾。
医生问:“你现在是池骏?我们现在要和程昱谈话。”
池骏冷笑地看着他。
安教授与医生面面相觑,他们低声商量了好一会儿。
安教授走上前拍了拍池骏的肩膀,叹了口气,和医生一起走了出去。
门再次被打开的时候,进来的是许子清。
如今是夏季,并没有什么高领的衣服,她脖子上的淤青还没消,在她纤长白皙的皮肤上很显眼,眼睛也是红肿的。
看到程昱被绑在椅子上,头上接满了可以随时通电流的仪器,从前清高孤傲的他如今任人宰割的样子,她视线又模糊了。
池骏拧眉,又哭,一天到晚只知道哭,真他妈烦人。
“过来。”池骏说。
许子清走到他面前。
“把我手上的绷绳解开。”
许子清不知道可不可以这么做,有些迟疑,但最终还是听话地解开了勒得很紧的绷绳。
他把许子清抱到了他的腿上坐着。
他在电击前被注射过麻药与肌rou放松剂,现在没什么力气,只能勉强抬起手捧着她的脸,一下一下轻啄着她的嘴唇,如蜻蜓点水,触碰到之后就会放开。
池骏从来不会这么温柔地对她。
许子清任由他吻着,无声地流着泪,过了好久才说了一句:“对不起。”
池骏用袖子替她擦着眼泪:为什么道歉。”
擦完又会源源不断地涌出,池骏担心许子清身体里的水源是不是快干涸了。
安教授把一切都告诉了许子清。
“明明我们就住在隔壁,你还替我换了电灯,可是我却从来没有去保护你。”她肩膀颤抖着,声音哽咽:“我知道柳阿姨经常被打,可是爸爸妈妈说别人家的事情不能管。”
“如果那时候我能敲开你们家的门,拦住叔叔,或者去陪你就好了。”
“哪怕你觉得隔壁家小朋友粘人又奇怪,还喜欢多管闲事,但是如果能再来一次,我一定会在每一次你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