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楼道的窗子里的光仿佛点亮了一整栋楼,在别的楼暗淡的黄光的衬托下显得鹤立鸡群,熠熠生辉。
可惜那时候程昱已经搬走了。
他是在高考的那一年搬走的,他考了全省第一,大红榜刚张贴出来,大家还没来得及去祝贺,他们一家就消失在了许子清的隔壁,据说是程昱去美国念书,叔叔阿姨也跟着一起去了。
程昱并没有给许子清打招呼,大概也只是觉得许子清是一个无足轻重的隔壁小孩儿而已。
他是北镇这些年里唯一的一个省状元,从此在北镇里口口相传,被无数望子成龙的父母拿出来教育自己的小孩子,说他成绩怎么怎么好,听话又懂事,你看,带着他爸妈移民去了美国了吧。
许母亲一边说一边用手里的卷子轻轻拍打着许子清的脑袋:“知识改变命运,改变阶级啊,你不努力以后怎么带着妈妈享福。”
许子清知道妈妈最后一句话只是在开玩笑,依然让她心里很不舒坦。
父母不该把自己没实现的人生期待放在孩子身上。
他走后没多久政府把这一代规划成了商圈,所有旧房子都要拆迁,给许子清家分配了一套更好一些电梯小区的房子。
许爸爸许妈妈都是欢天喜地的张罗着要搬家。
走的时候上初中没多久的许子清抱着楼梯间生了锈的铁栏杆哭得撕心裂肺,死活不松手。
许爸爸无奈的说:“在哭什么,是舍不得吗,小声点儿,别人还以为我和你妈虐待你。”
许子清哭到快缺氧了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可能是舍不得他总坐的楼道里第三步台阶,舍不得隔壁他曾经住过的家,也舍不得这一楼的白织灯。
白织灯是她心底月亮,月光是灯洒下的光与霜。而程昱是她记忆里的白月光,朦胧皎洁,一尘不染,让她彷徨徜徉,念念不忘。
4.新小区
新小区确实有电梯,而且非常大,估计二十三十多个单元。
健身器材旁边能看到男女老少都在锻炼,小广场,小卖部,养着鲤鱼的水池,看似优雅的尖角复古亭子,小桥,游泳池,都显得这里设备齐全。
一到晚上就会有人在众人的簇拥下扛着个音响放到小广场上放歌,带领小区里的阿姨们一起跳舞,后来又发展成了男女一起跳的交际舞。
许妈妈不喜欢参与这种活动,在夏天的晚上批改完学生们的作业,拿着个板凳坐在单元门口,嗑着瓜子,吹着shi润的晚风和隔壁的老太太唠:“这么跳下去迟早要出问题。”
刚好许子清和小区里的小伙伴们刚散伙,路过的时候听见了这么句话,问了句:“什么问题。”
老太太牙齿落了一大半,瘪着嘴不屑说:“什么问题,男女问题。”
大人有大人们的男女问题,小朋友有小朋友们的友谊问题和学习问题。
但是拉帮结派,对于大人和小孩儿来说都是无师自通的。
小区里有两种住户,一种是自己在这里买房子的“原住民”,另一种是原来的住所被拆迁以后,被政府安置在这里的“殖民者”。
大人们互相瞧不上,就连跳交际舞的时候也各自站各自的一边,互不侵犯。顺带着在家里酸里酸气的说上几句,惹得把大人的话奉为真理的小孩子们也水火不容,走过的时候都要互相瞪上一眼。
许子清为了自己能瞪得更加凶神恶煞一点儿,甚至还专门对着镜子练习过,后面被他们“殖民者”这一派的领头人允哥点名表扬:“眼神很到位。”
日子一长,同一个派系的大家就玩熟了。
允哥经常在许子清的楼下大喊:“橘!子!Jing!下来玩儿!”
而后只听见许子清家传来“砰”的关门声,而许子清电梯也不坐,咚咚咚的声音如同3D环绕音效在楼梯间响起,而许子清一溜烟的就窜了下来,出现在允哥面前。
允哥把一杯五毛钱加了冰的绿油油的色素饮料递给许子清:“我们今天来演剧本儿吧,我编的剧本儿,一会儿唐妹妹,猴子和星星都要下来,不过我俩关系最好你可以先选角色。”
许子清咕嘟咕嘟的喝了几口饮料,咬着吸管口齿不清的说:“有什么女性角色。”
“婢女,结局是最好的,平民女,结局一般,还有公主,最后死了。”
竟然还是一个反封建批判性现实主义的作品。
“我要当公主。”许子清说。
允哥试图劝说她:“公主最后会死。”
“我不管,我就要当公主。”许子清说得理直气壮。
*
他们这一派的主要成员除了允哥,许子清,还有从小就长得像弥勒佛的男生唐骏唐妹妹,白净高瘦的侯毅猴子,和性格很内向的女生何星星。
那时候的允哥爱看电视剧,沉迷于写剧本无法自拔,从宫廷剧到冒险剧再到家庭lun理剧。
后来因为家庭lun理剧演了太多次,形成了一种稳定的家庭关系,许子清是爸爸,星星是妈妈,允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