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了小半个月的身子,左弯右绕与心理医生博弈建立了深刻的友谊之后,谢言终于出了医院。
三人都对莫名消失不见的薛祁闭口不谈,尤其是谢言,那日她与两人阐述了在剧本杀那段时间中看到薛祁电脑又被他迷惑而失忆,经历了这场事件又莫名记起的事情。
听完后沈遇倒是没有任何表情,仿佛早就猜到一二,而陆晨海却也意外的并没有大惊小怪,只兀自摩挲着不知何时出现一丝裂缝的怀表发呆。
踌躇过后的两人告诉了谢言纪黎并没有死的消息。
愣了片刻后谢言倒是笑了,显然她也明白没有人会无聊到布置这么一场闹剧只为了自投罗网。
此时那人再现却是让她放下了心来。
敌人在明,总比被放暗箭好。
她撑着头看着沈遇递来的手机屏幕,目不斜视,却是偏头从陆晨海手中咬了一截香蕉下来,,手指点在新闻中纪黎身后男人的西装革履上。
这个身形,正是薛祁没错。
不得不说,他的棋下得很烂。
谢言敛了敛神色,咀嚼着香蕉果rou,长长呼出一口气,再度轻笑出声,如释重负。
很快就到了开学的日子,谢言先回了宿舍,看着自己的上铺目瞪狗呆。
花花绿绿的棉被胡乱堆叠在一起,上面盖着一团皱巴巴荧光粉的演出服。
sao。
实在是sao。
她愣在原地,一时竟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而后被拎着两大包行李赶上来、对一切还毫无所觉的陆晨海拍了拍肩膀。
然后两个人一起愣在原地。
原本干净整洁、质朴简约的宿舍骤然因为这一抹风景而充满了快活的乡土气息。
这是怎样令人生草的场面。
我们这是有新室友了??
好像是的。陆晨海咋舌,将行李放到了沈遇的已然搬空的床位上。
沈遇近期总去养父母的研究所鼓捣来去,神龙不见首尾,而干脆是退了宿,晚课与自习皆凭着傲人的学分撑着,能旷就旷,不能旷就更要知难而上了。
陆晨海原本还暗戳戳期待着与谢言二人同居的日子,脑子里填满了无用的黄色废料,此时望见事实残酷,眼角一抽便卸了气,将难得好好理顺的头发胡乱抓散开来,认命地从行李箱里扯出谢言的几件床上用品递过去。
我仔细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来着。谢言嘟哝着从口袋里翻出手机,一手漫不经心抱住陆晨海捧来的被子,一手打开微信,搜寻着沈遇前几日发到宿舍群里的成员表。
舍长已经自动顺位换成了她。
陆晨海从行李箱里扯出谢言印着流川枫大头的枕头,眼角再一次抽了抽,将其夹在腋下凑过去看她的手机。
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么一回事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谢言的颈上,霎时间,鸡皮疙瘩便起了一身,谢言缩了缩脖子,又空不出手来,于是忍不住笑着用肩膀顶他:是你根本没在意吧
陆晨海嘟哝:又不是你发的消息,我干嘛要话语被生生止住,他猛然瞪大了眼睛,紧紧抿着唇,心虚地撇开视线,与流川枫大眼瞪小眼。
见他一不小心就把真话吐了出来,谢言撇撇嘴,翻了一个漂亮的白眼后便仔细看起成员表来。
这个人叫言奚啊。好少见的姓啊。
言?哪个言?陆晨海再度像一只大狗般凑过来问到,看样子也是十分好奇这位打扰了他与谢言二人世界的可恶家伙的信息。
我的那个言。
谢言说着,将手机向他伸去半寸:雕塑系,是个永远修不满学分的天才美术生。
修不满学分也能算天才吗?陆晨海哂笑,看着资料上男人天使般的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微笑,粉紫色的眸子里流转一道月牙型的高光,看样子像是戴了美瞳。
左眼眼尾有一颗泛着红的泪痣,而同侧的耳朵上打了一个简单的黑色的耳钉。
然而最引人注目的还是,此人穿着一件大V领的黑色编织毛衣,胸口处象牙白的皮肤要露不露,与洁白无瑕的石膏小人项链几乎融为一色。
陆晨海看着这张脸不说话。
许久,吐了一口魂,颤着声音缓缓说道:这年头连证件照都可以高p了吗
也不怪陆晨海这样。
毕竟谢言看到那张脸后的第一反应也是如此。
这样雌雄莫辨的脸,这样艳丽到几乎可以夺人心魄的脸
根本不像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人
说、说起来!谢言猛然回神:这张脸我好像确实在哪里看过!
时尚芭莎第xx期封面。
啊!好像是的!我记得那本她忙不迭地起身想去寻找,却在反应过来之时硬生生僵住了自己的动作。
她机械般地扭过头去,看着冬日里极为罕见的耀眼暖阳从门外照进来,留着日式鲻鱼头的男人一手握着门把,一手扶了扶自己极其sao包的粉色墨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