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言决定一从学校里被放出去就登上回家的火车。
回到宿舍想要整理行囊,却发现陆晨海四仰八叉地躺在沈遇的床上。
……不自觉想起之前他向自己暗示自己爱上了沈遇。
谢言悲伤,为其点蜡。
打了声招呼便将自己的衣物和生活必需品一股脑塞进了行李箱,见还有多余的位置,便挣扎着打开了乔亦哲的柜子。
……他那天走得急,估计是什么也没带。
谢言将那人几件常穿的衣服叠整齐放进了行李箱,又随意拿了一些日常用具。
然后猛然发现了当初和他去情趣用品店时,那人拎回来的黑色塑料袋。
谢言恶寒,还是没有动它。
谢言蹲下身去开乔亦哲的第二个柜子。
里面是一个密码箱。
她输入了自己的生日,打开了它。
说真的,都是一些没必要带着的东西。
比如说十岁时去游乐园合照的相框,比如说十二岁时去实验基地,她亲手缝了送给他的晴天娃娃。
再比如说一张画着身高折线图的卡片,自十三岁起谢言便被突然拔高的乔亦哲压了一头。
还有一张……他和当年小哑巴的合照。
是谢言拍的。
那时候乔亦哲总在谢言面前说不喜欢沈遇,不想找他玩,更不想谢言去找他。
两个人的关系一度很僵,但离别那天,谢言还是哄着他们一起拍了照。
……嗯。
沈遇现在已经完全忘记乔亦哲这号人了。
乔亦哲还记得。
毕竟是童年的第一号情敌。
谢言那边也有一张合照,但是是乔亦哲闹了脾气用手指堵着镜头拍的,所以沈遇的脸并不能看得真切。
她拿出那个相框摩挲着。
看着两人少年时的模样。
这两个人简直是离了有三尺远。
沈遇是不想和这小子见识,只是一脸嫌弃地,手背在背后站着。
而乔亦哲则是偏过头吐舌头做鬼脸。
她笑着将其塞进了行李箱,又经过挑挑捡捡,将一本照片集放了进去。
拉着拉杆准备出门的时候陆晨海从床上蹦了起来。
再度发起了背刺。
他挂在谢言身上,声音闷闷。
“言哥,明年见。”
其实元旦早就已经过去了,不过他说的是农历新年。
她知道他要表达的意思。
这是宿舍里几个人的第一次分别。
谢言拍了拍他的手,说:“好,明年见。”
然后陆晨海松了手,再一次躺回了床上。
谢言抓着火车票,早早地上了车。
是傍晚的班车,到达老家B市的时间大概得要七八点了。
……尽管家里已经没有人会等着她了,但……还是恋旧。
月是故乡明。
谢言累了一天,坐上火车便靠着窗户睡过去了。因还没有启程,竟还睡得香甜。
而沈遇也没有想到会这么巧。
他晚了她一些上火车,并且正好坐在了她的斜后方。
嘟哝了一句“Yin魂不散”便低头玩起了手机……然后又对着自己锁屏里她的照片发呆。
这是那天在自习室拍了想给薛祁发过去的照片。
但是他还是没有发出去,甚至还鬼使神差地保存下来了。
然后又在很久之后的某一天克服了自己的理智把这张照片用作了锁屏及壁纸。
他知道觊觎兄弟的女朋友不好,但是如果不这样干,那么胸腔中的左心室就会整夜整夜的疼。
他甚至去问了陆晨海。
那人一向没心没肺,却少见地露出了愁容,然后释然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大笑着说:“反正遇哥你还年轻,忘了她再找一个呗!”
随后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许久之后沈遇喃喃自语般开口道:“可是我手上的这枚钻戒,一辈子也只能订制这么一个啊……”
他们都再明白不过,有一种人、无论是什么样子的一种人,一旦遇上了,再想要忘记就太难了。
正如这枚钻戒。
你永远也无法忘记那份唯一。
盯了一会手机桌面后,沈遇气急败坏地关了机。
……这女人看着就烦!
然后抬头便看见谢言身旁的男人将手伸进了她的手提包。
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抓着那人的手了。
“喂喂喂你干嘛啊!放开我!”
然后他早年留下的不会与人语言交际的陋习犯了。
只冷哼一声放开了那人的贼手,夺过那人手里的东西,颇为高贵冷艳地说:“我是她朋友,你和我换个位置。”
然后那人心虚地猫到他原来的位置上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