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她最爱的人此时就与她近在咫尺,但是在病床上双目紧闭的她依旧
没有任何反应。
「无论怎么样,都不要随意伸手去碰她,她现在的情况太不稳定,每一次随
意接触都会出现不可预料的后果。」看着站在他身前的亨利与列克星敦身体都在
低低的颤抖,医生声音低沉地提醒着他们,生怕他们情绪失控。
「这我明白,你们的规矩我懂,我和列克斯就是想近距离看她一眼,别无他
求了。」亨利点了点头。
医生和护士们越过他们两人开始记录萨拉托加今日的身体状况,检查刀口和
创口的恢复状况,当萨拉托加的那件特制的侧面剪开的病号服被掀开后,那道纵
贯整个左肋的巨大刀口让亨利不由得心头绞痛了一下,几乎没站稳倒在地上。
大约是已经见过这一切了而显得麻木了,列克星敦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反应。
从心底传来的不适感让亨利最终还是忍不住挪开了目光,他甚至不再愿意看
到这样的毫无生气的萨拉托加。情绪爆发之后的平静让他不得不冷静下来思考以
前他不敢想也不愿意想的问题————就这样了吗?
他的内心不愿意,列克星敦也决不可能答应,但是对萨拉托加来说,让她受
这份活罪,她就愿意么。
也许她顽强的生命力真的愿意。
在医生们清理完创面,记录完数据之后准备离开了,剩下的实时监控可以交
给仪器,就在他们准备离开,而亨利还打算站在床前再看最后一眼的时候。萨拉
托加居然悠悠地睁开了一点眼睛。
由于连体防护服的目镜随着他的呼吸起了点雾,亨利一开始还没注意到,直
到萨拉托
加用被切开,几乎已经不能再发声的喉咙尽全力挤出几声「呵……呵…
…」的响声时,亨利和列克星敦这才注意到。
「加加!」
两声惊叫让病房外的众人都吓了一跳。
哪怕是舰娘,也不能指望她能在如此重伤的前提下还能和电视剧里一样在生
离死别之时说一大堆的话,萨拉托加唯一能做的只是拼尽全力在嘴角挤出了一个
微笑,然后用费力的竖起左手的大拇指。
亨利和列克星敦立刻扑上前去,不顾医生的劝阻握住了萨拉托加的左手,然
而萨拉托加已经无力再做出什么别的动作了,她轻轻地点了点头,眼睛又无力的
合上了。
一滴浑浊的泪从她眼角流下,然而那微笑始终不曾从她脸上消失。
尽管医生在后来不断地赞叹这是生命的奇迹,然而从此萨拉托加再也没醒来
过。
亨利一开始还打算常住在病房附近,甚至打算干脆直接退役一直陪着萨拉托
加,然而这意外地遭到了港区所有舰娘的一致反对。由于萨拉托加特殊的身份,
留着军官的身份似乎更方便探视,因此他只好闭口不谈此事。
加上亨利本身的军务依旧繁忙,探视的机会并不多,但是只要有机会,他就
尽可能地去那间病房前站一站,说说话。
他的那个军医同学倒是尽职尽责,每天都会把萨拉托加的情况传给他,一个
好消息是,由于萨拉托加的情况太过罕见,或者多少是为了补偿他,海军部决定
拨专款支付萨拉托加的治疗费用,以收集治疗经验。然而日复一日的「深度昏迷」
渐渐磨掉了他对萨拉托加的希望,到最后连他自己都认为「萨拉托加还能醒来」
成了一种遥不可及的奢望,只要她还活着就行了。
同样成了奢望的,还有他和列克星敦的距离。
每当他看到列克星敦,多多少少都能想起萨拉托加,而列克星敦对他越是宽
容,他就越是羞愧难当,自责与懊悔不断地鞭笞着他的内心,最后,为了逃避,
他不得不有意无意的开始躲着列克星敦,拒绝着她显而易见的好意。尽管如果萨
拉托加还在,她会很开心的看到两个自己最喜欢的人也能和对自己一样亲密无间。
亨利默默地盯着照片上的每一个角落,似乎像是要把里面的每一处细节都装
在眼睛里面带走似的,嘴角微微地抽动着,和他正在抖动的眼角形成了默契的共
振。连捏着照片的手指也不知不觉间随着他颤抖的身体悄悄地加大了力道,在照
片的一角留下了一个不易察觉的指印。
就在他盯着照片发呆的时候,门外由远及近突然响起了鞋跟在地板上踏出的
咔咔响声,而他对此居然毫无察觉,终于,脚步声来到了门口,在迟疑或者说等
待了一两秒之后,办公室的门被试探性地推开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