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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险和杀意,都是不动声色的水底之下。
她轻启唇瓣:“那苏叔叔就努力吧。”苏叔叔三个字,却是吐息缓慢加重。
月问情深深吸一口气,脸上连皮笑rou不笑的虚假都没有了,看也不看阿菀一眼:“少宫主客气,薇姐姐与我情同姐弟,她的侄女自然也就是我的侄女。少宫主年纪不大,没必要总是故作深沉老派,未免矫揉造作,小心未老先衰。少宫主这么大,还没有同龄男子追求吧,花样年纪,着实可惜了。”
就这样,阿菀也淡雅平静:“不劳叔叔费心,花街柳巷多是薄情之人,苏叔叔也小心,入幕之宾过多,一张皮下是人是鬼也未可知晓。小心亏损了身体,落得一身病根。”
月问情脸色愈沉,冷声道:“小小年纪闺中少女,这种子虚乌有的腌臜事,还是少谈为妙。”
阿菀微微一笑,盈盈道:“苏叔叔说得是,毕竟脸可以换,若是上了床一沾身……苏叔叔擅使画皮之术,真可惜,却不能连全身骨rou也给画了。”
月问情手指按在桌上,看也不看她,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不送。”
见已将他逼到极限,阿菀见好就收,一语不发径直离去。
一个背对着往外走,一个抬眼看着对方的背影,此刻两个人心里浮现的,却是同样的想法。
——来日方长,迟早,找机会杀了这个贱人。
阿菀走后,雅阁中,月问情身后缓缓浮现一团粉色的雾纱。
一个朦朦胧胧的人形趴在月问情的背上,双臂亲昵地环抱着他的脖子,扼杀一样的亲昵,仿佛密不可分的痴恋。
“嘻嘻嘻,她有白薇罩着,你怎么杀?”
月问情眉宇冷傲不逊:“会有机会的,便是没有我动手,以那丫头的性格,迟早会有人教她做人。”
此刻,他一派无事地饮着茶水,半点没有之前差点气疯的痕迹。
“她那么讽刺你,就差说你人尽可夫,怎么脸皮真这么厚,一点也不气?”
月问情冷笑:“逞口舌之利,你们女人的通病。哄哄她罢了,她说的又不是实话,为什么要气?我又不是女人,犯不着争一时长短。真惹怒了我,有的是办法让她生不如死。说不如做,这个道理你最清楚。”
“嘻嘻嘻。你不是女人,但你也不是男人啊。”红雾里那蔻丹玉指,轻轻的掐着那张绝美的面容,穿体而过也不松懈。
月问情没有因为她的话有丝毫愠怒,而是志得意满,心醉神迷的笑了:“是,我只要是美人就好了。是男是女又有什么关系?时人只在乎一张美貌的脸,并不关心它是从何而来,下面是累累白骨,还是血腥污秽。”
红雾痴缠呢喃的声音,幽幽地说:“你们少宫主错了,你不但能偷脸,全身每一寸都能换过去。我猜,你若是杀她,一定是想要她那身娇嫩的皮rou。”
“不,那是以前,我已见过了更美的人,便什么也看不入眼了。”
红雾挨近他,耳鬓厮磨:“顾相知?我也喜欢的,嘻嘻嘻,你胆子也太大。”
“不是。”月问情把玩着那双苍白如枯骨的手,目光向往,说,“比起她,你不觉得那一位更美味吗?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样子,光是回想一下那双眼睛看人的样子,我就激动到颤栗。”
“这么敢想,小心被杀哦。”
月问情那张美丽的脸上,带着狂热痴迷,弯着眼睛幸福地笑着:“啊,被杀也没关系。我只要美,因此而死,以命相殉,不是最完美的结局吗?不过,在那之前,我先要为自己找到足够的陪葬品,这样,即便死去,也不会寂寞。才算是沉浸在永恒的美丽之中。”
想象一下,在稠丽黑暗,绚烂如花的白骨堆中,耳边永远是顶礼膜拜狂热无我的信徒,沉浸于他的美,为他永恒的美,彼此疯狂厮杀,燃烧牺牲,即便是黑白无光的地狱,也是完美仙境。
他的脸上露出chao红迷醉的笑容:“现在,就觉得期待。你也一样吧。”
那红雾在他的深呼吸里,钻进他的鼻息,扎根他的骨rou,与他融为一体,仰着那张血rou模糊的脸嘻嘻笑着:“是的,我也是,很期待。”
月问情捧着那颗丑陋可怖的脸,如同捧着完美的花束,轻轻一吻:“我知道,你跟我总是一体的。永远也不会背弃我,离开我,不爱我。”
红雾彻底笼罩住他,然后慢慢淡去。
……
顾矜霄在长安看到月问情,认定只是一个四不像拙劣仿制品。只是,对方不经意展露出来的,迷惑周围人的玄门之术,让他多看了一眼。
随后,他神行千里去了闽越旧都,隐匿身形混在人群里,远远见识了一下那位白衣教神女。
然而却发现,那好像是个貌美瘦弱的少年。而且,莫名有种熟悉感。
但是,这其中有一个问题是,闽越旧都的语言,顾矜霄听不懂。
他想了想,传书给天机楼的微生浩然,让他派人分驻闽越旧都,汇总天机楼的消息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