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纳的额头,这是以诺学会的最亲密举动。
“等我回来。”
让缓缓降落在废墟之上,他仍旧无法想象已经过去了十八年,现在和当初他离开梵蒂冈时的景色并没有什么变化。
他最后的记忆停留在十八年前眼见沃茨死去的一刻,至于之后发生了什么,让全然不记得,为了弄明白这个问题,他回到了梵蒂冈。
难道这十八年从没有人修复过梵蒂冈吗?
让有些不快地轻哼,在废墟中行过,他讨厌这种丢掉一部分记忆的感觉。
周围弥漫着烟尘,好像才经历过一场大战,让感受到了天使、恶魔和人类的气息混杂一团,而这些气息最终归拢为死亡。
让凭记忆找到了大教堂所在位置,残垣断壁之间,他看见了一个蜷缩的人影,这个人藏匿的位置非常刁钻,很难被发现,同时其满身的高等恶魔气息令低等恶魔退避三舍。
奇怪……让缓步走近,那个人听见响动并未惊慌,反而扫开自己身边的瓦砾,慢慢坐直身子。
犹尼耶转身恍惚地看着让:“带来神惩罚的使者总算到了吗?”
路西法从地下挣脱时,犹尼耶被他困在了这里,除了当一个旁观者见证一切做不了任何事。
这不是犹尼耶想象中的剧本,他必须承认自己被恶魔Jing湛的伪装欺骗了,签下了某些他自己都说不清条款的协议。
梵蒂冈被毁了,预想中的天堂变成了炼狱。
犹尼耶混沌的脑袋首次意识到自己接受的一切或许从头至尾都是恶魔策划的骗局。
那么……关于卡特神父是叛徒也是谎言之一吗?
想到此,犹尼耶突然头痛欲裂,这无异于嘲笑他做了一件彻头彻尾的混账事,颠覆他的三观。
“你并不是我的目标,”让语气漠然,“死亡不曾对你开恩。”
身为死亡天使,让能够看见每个人灵魂上的印记,他所见的犹尼耶灵魂劣迹斑斑,纵是如此,犹尼耶也必须背负着这些继续活下去。
犹尼耶喉咙中发出了一声压抑的悲鸣,他是真的心如死灰,恨不能就此了断,但路西法和他开了一个大玩笑,迫使他继续活下去。
让扫视周围,看不见任何活物,目光再次回到萎靡的犹尼耶身上。
“你不是该留在这里的东西,”让甚至没有把犹尼耶当作人来看待,“会有人知道你应当去哪里。”
让提起犹尼耶的衣领,用轻不可闻的声音自语:“那个人也会知道我丢失的记忆如何寻回……”
以诺睡得不□□稳,夜间起来数次,在黑暗中看见的仅有一旁安然躺在平台上的塞纳。
他都觉得自己有点睡糊涂了,分不清现实与梦境,总感觉一觉起来塞纳又会是一派活蹦乱跳的样子。
“我有这种想法听起来蛮蠢的对不对,”以诺无心继续休息,坐起身握着塞纳的手,“原来我其实很享受那些过往,一开始我还嫌闹,呵呵,在愚蠢这方面我倒是从没变过。”
说不慌张是不可能的,但以诺恐惧的并不是未知的危险,而是再一次因为自己的无能错过救回塞纳的机会。
“我这样的人……哪里值得喜欢呢?”
以诺盯着弧形窗外的昏暗,为这个问题感到困惑,同时带着纠结的喜悦和痛苦。
塞纳弥留之时不曾说明的话是不是关于这些呢?以诺在脑海中回放这段令他不忍细想的回忆,好像真的能“看见”塞纳目光中的不舍和眷恋。
“真的很抱歉,我让你这么为难,”以诺握着塞纳的手放在胸前,多少感觉到一点平静,“下一次的话,就让我主动吧。”
尽管以诺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下次,甚至……他们还能不能拥有未来。
待弧形窗投射入亮光时,以诺知道与塞纳分别的时刻到了。
没有那么多复杂的礼仪,以诺只是在离开放置塞纳的屋子门口时短暂地回了一下头,不等看清就再次转头离开了,这是一场无法告别的分离,越是留恋,越是心乱,不如就这样。
以诺去找馆长的时候,看见了一个出乎他意料的人。
“让……你怎么会在这里?”
以诺迟疑片刻走上前,哈里所做的事再次自记忆中涌出,以诺不想去憎恨哈里,但不得不正视哈里是害塞纳变成而今这样的直接推手,以诺不确定让是不是就是为此来到这里,若是多米索他们知道了发生在梵蒂冈的事,又会怎么想?
让转过头,在看清以诺的时候脸上出现了非常明显的厌恶:“谁允许你直呼我的姓名的?”
以诺没反应过来,已经发觉让有些地方不太一样,但还是平和道:“我知道你肯定又把我忘掉了,不过没关系,我就是想知道你为什么来到这里,是和……哈里有关吗?”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让退开两步,“离我远点。”
以诺这下是真的被让搞糊涂了:“让……你怎么了?你不记得哈里?”
“我不记得,”让换用了凶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