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天的羽毛齐齐消失,无影无踪,这或许从头至尾,都只是以诺的想象。
唯一实际伤害到路西法的,只有以诺。
路西法看着没入胸口的剑却笑起来,咫尺距离,路西法摸了摸以诺的脸。
“果然是珍品啊,真想把你变成我的所有物,如果不是神的话……”
以诺只是又把剑往对方胸口推进半寸,他的脸上溅着黑色的鲜血,面容冷酷而肃杀,这个景象似曾相识。
路西法的面色已经平静下来了:“你还杀不了我,毕竟这不是真正的圣裁之剑,你,也不是米迦勒。”
“我知道。”
路西法胸口的光芒愈发明亮,以诺同样为此吃惊。
“打败我的是神,”一线鲜血滑落路西法的唇角,“呵呵呵,我们都在他的算计中。”
路西法抬手,握住以诺的剑锋:“但我不会这么简单听任摆布……”
“你那痛苦的根源,是我赐予的,现在,它终于能够派上用场了。”
染血的手在剑锋上滑过,最后落到以诺胸口:“杀戮的罪咎永远会追随你,这是血咒,即使再次败给神,我也……绝对会让你落入地狱!”
以诺的肩膀抽搐了一下,很快疼痛开始蔓延,这令其眼瞳骤缩,他苦苦克制的力量受到路西法的牵引,即将决堤。
“以诺……毁灭这个世界的往往不是极致的恶,而是极致的善。”
路西法低低笑出来,低沉魅惑。
以诺握剑的手发颤,一点点松开,这阵痛带动出尘封在记忆中的无数往事,全都有关人类的罪行。
不……不……
以诺紧紧抱住头,火焰愈发炽热,直至完全包裹他,路西法冷眼看着这一切,坐倒在地,等待着。
他会看着以诺恢复真身,然后清洗这个世界,令一切都不复存在。
“咳……”鲜血喷洒在纸页上,笔墨已经用尽了,最后留下一段粗糙的笔触,痕迹断断续续。
塞纳的手歪斜,笔咕噜噜滚了出去,化作齑粉。
纸页上描述出方才和以诺并肩作战的天使军团,这样写道:“……无穷无尽的光影一同袭向路西法,最终由以诺落下必杀的一击,贯穿了路西法的胸膛,斩断这个恶魔的罪孽。”
——用它能织就幻境,写字为真,化画为实。
是的,那些同以诺一起战斗的天使幻影,都是塞纳用这支笔创造的,加入塞纳的力量能够抚慰以诺躁动的暴力诉求,令其保有神智不被侵蚀。
这耗费了塞纳近乎全部的力量,但确实起作用了。
塞纳无力地笑了笑,知道艰难的战斗只是打赢了第一步,接下来等待的才是最残酷的。
他缓缓站起身,扶着废墟,等待那已经看过一遍的未来,更清楚自己会遭遇什么,但塞纳不会恨任何人。
远处包裹以诺的金色光芒逐渐褪去,如同散离的朝阳之辉,光芒之后是一个高大的金红色,那影子慢慢舒展,火焰裹挟着一双伸展的六翼。
撒拉弗。
人类与死灵同时看着这尊不知何处而来的“天使”。
塞纳能听见心底一个声音在告诉他这是什么。
——终有一日你会窥破以诺的真身,而那时也是对你的审判之时。
塞纳感觉自己的眼睛睁不开,这光刺得他眩晕欲呕。
金芒在收敛,那之后的影子完全清晰,但大家却同时惊得说不出话,唯有路西法仿佛早已看破一切般冷视。
这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天使,他没有柔软的羽翼,也没有火焰的暖光,寒意自他周身散出。
若是靠近可以看清羽翼的构造,那是一瓣一瓣类似羽毛的金属物件,有序地排列在一起,若是可以,称为钢铁之翼应该更加贴切。
这不是天使,亦不是世间可知的任何生灵。
以诺从来都不是一个生灵。
他是一样——
死物。
塞纳仰望着以诺,发自内心为这一幕感到震撼,很多曾经无法理解的事,都在此刻得到了回答。
以诺来自天堂,是神赐予人类的惩罚,也是最后的救赎。
他是米迦勒斩伤路西法的圣裁之剑,是摩西带领信徒劈起千层红海的摩西之杖,是唯有王者堪能拔出的石中剑。
其流落千年祈愿重归神之故土,颂真言千载甘为殉道使徒,即便神抛弃人类已久,以诺也必将担负起探路求道的职责。
这才是以诺,由众天使羽翼所锻造而出的圣裁之剑,专为斩断世间的罪恶而生,是唯一能伤害路西法的存在。
因此,他绝对不该拥有人性和情感,仅有的职责就是杀伐。
用杀戮来裁定正邪。
以诺完全换了一个神情,金红色的眼眸冰冷地看着地上的路西法。
毫无迟疑,以诺伸出手,慢慢探入路西法胸腔,直至贯穿。
路西法抽搐了一下,以方才插入身体的剑为中心,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