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儿。”
“嗯?”
这天晴空万里、天蓝风清,是Z市常年的舒适季节:夏天到了头,秋天还未至,树叶儿还绿油油,碧透的湖面上也泛着粼粼微波。
Z市校园里更是一片热闹非凡,新的学期迎来了一批新生的同时,也给学校注入了新的生机。
树下的林荫小道上是三五成群的女孩,一个个青春靓丽、笑容明媚。
被太阳晒得炙热的篮球场上,热血昂扬的男生们在激烈争抢,rou体的碰撞在阳光下挥洒了一串串晶莹的汗珠。
“青春啊~多么美好的青春啊~”老不修的卢教授一边用着高倍望远镜,透过树梢顶端眺望远处的风景,一边yin诗般地啧啧感叹。
“徒儿,你说为师为什么要放弃这大好风光,而和你这个不通人情的木头疙瘩在这Yin暗的角落里搞什么狗屁研究?美景如斯,而未尝能身临其境,实在人生一大憾事,可惜可惜啊!“
不通人情的木头疙瘩?
闫林涵挑眉冷冷瞥了眼伸着脖子,半个身子都挂在窗户外的老家伙。
吐字如冰道:“教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每天是方师兄在负责记录,每星期是我在整理实验册。而我们今天会在这里赶这份明天就要交上去审核的报告,是因为某人作为实验的总负责人,却没能承担相应的责任,整天游手好闲、玩忽职守。“
“咳咳!“被徒弟一语刺破真面目的卢教授一张老脸顿时挂不住了,望远镜也不看了,扭过头,老羞成怒地瞪向徒弟。
“不孝徒!“
闫林涵懒得看他一眼,埋头在报告纸上草草写了几笔,然后放下纸笔,脱下外罩的白大褂随手搭在实验台上。
“报告主体我基本给你列出来了,剩下都是需要您亲手动笔的地方。免推生申请流程里还有些资料要交,我下午就不来了。“
“啊?“卢教授愣了一下,见闫林涵已经走到了门口,连忙瞠目叫道:”等等,你这不孝徒给我等一下!“
闫林涵转过身,看了眼腕表,见时间还早。
“教授,您还有什么事?“
“你”卢教授迟疑了下。“你真的决定留在Z大了?”
闫林涵缄默。
前段时间,卢教授有跟他提过:他有个朋友现在在德国某大学里任教,希望卢教授能在国内推荐几个优秀的学生过去研究、学习。
卢教授希望他能去。
卢教授早年曾出国游学西欧,是一枚地地道道的海归,并且,曾经还在国外物理学界得到过很高的赞誉。他的朋友会是什么级别的专家,自然是不言而喻。
然而最后,他还是毅然拒绝了。
“教授。”
对于拒绝了卢教授的推荐这件事,闫林涵是心有愧疚的。
他其实一直在心里很尊敬卢教授。
这老家伙虽然平时没个正经样子,一大把年纪了还穿红着绿,又是个懒骨头。然而,不可否认的是,在学术上,他是个让人景仰的学者;在教学中,他是个值得追随的好老师。
大三到大四的这一年里,闫林涵跟随他学习、做研究确实收获颇丰。
而这次出国学习的机会,其他人求都未必能求得到,卢教授却给了他,而他却辜负了。
“教授。”闫林涵抬眼望向卢教授。“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您知道我的理由。”
“父母在不远游,是吗?”卢教授摇头苦笑。
这样的理由,对于一个在中华孝悌文化中浸yIn、生长的人来说,的确无可反驳。
但是。
“闫林涵,你有没有想过你到底要什么样的生活?你有没有想过你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
什么样的生活?闫林涵看着卢教授背后的窗户,窗外是那么美那么静。
他当然想过,他想要上辈子可望而不可即的清净生活。远离纷争、远离芜杂。
曾经,他告诉林琅要学会融入人群,因为这世上满眼尽是人。
但是,岂知,最想要逃离人群的人就是他自己。只是,理智告诉他,与其妄想,不如学会适应环境。
所以,现在的日子对他来说,能安心学习,安心生活,已无多求。
卢教授两眼凝视着陷入沉默的闫林涵,难得深沉一次,语重心长道:“闫林涵,我还是要说,其实这次我很希望你能答应。“
”你要知道,一个人的眼界必将限制他未来。这也是为什么有的人只能坐井观天,而有的人却志在四方。我从一开始见到你,就认为你是一个在物理学道路上能走很远的人。你具有很好的做研究的人应有的素质,不悲不喜,耐得住寂寞、守得住自我。”
卢教授深深凝望埋首不语的闫林涵,沉重而又诚恳道:“闫林涵,师傅我是真的不希望,你的前途就仅仅止步于Z大甚至限于国内,这方寸之地。这个世界很大,你应该走出国门好好看一看更广阔,更不一样的世界。“
卢教授期盼能在最后说服闫林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