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令人遗憾的是,大概再过两年等政策下达之后,这一片小区就会被拆除建造成一栋栋高楼林立的商业街。而这棵树也会被化为国家保护的财产,然后被围上一圈铁栅栏。
“涵涵。”
他移开视线望向外面不远处唯一一棵没被吹动的大树。
“是啊。”原源又吸了两口解了馋,才笑道,“哎,你不知道我忍了一天是有多难受。今天正好又是个周末,家里一天都是人,我都找不到空当出来抽一根解解乏。”
时光真的走的太快了。就是这么一眨眼的功夫,整个世界似乎都将要变样了。
“就在这里吧。”闫林涵望一眼外面被吹得东倒西歪的一排小树道。
原源站在门外面也不说有什么事。满脸局促地搔了搔头之后,他朝闫林涵咧嘴笑道:“我准备下去抽根烟。涵涵,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一走?”
“嘶~真舒服。”
透过玻璃看向车外,灰蒙蒙的天色里,一道道急速后退的景物给人一种时光倒流的错觉。
也许,只有等走到了那一步,才能知道到底是迷茫还是精彩吧?他闭上眼睛,仰头靠在椅背上,这样想到。
这到底是巧合还是必然?
那么这辈子的他到了二十五岁时会是生,还是死。或者说该如何生,又如何死?
若干年后,孤零零立在人流湍急的繁华街道之中的老树,终将被它身边来来往往的人群所遗忘,与它身边所有的景物融为一体,沦落为这座城市里一个不再起眼的存在。
“还是少抽一点吧。”闫林涵劝道。
上辈子,他死在了二十五岁。
眨眼间,到了十二月的月头。
“怎么了?”他问。
“噢噢,好。”原源一向没什么异议。“呼呼,还真冷啊。”他背靠着墙角蹲下,避开风口,点燃了一支烟。
闫林涵觉得摆在他眼前的道路弥漫着浓浓的迷雾。
两人下了楼梯不等走出楼梯口,就感觉到了外面大风的凛冽。
闫林涵记得上辈子曾在报纸上见过有关这棵树的报道。没想到的是,这辈子竟然是它伴着他们这群小孩一起成长。
“怎么没早点告诉我?”闫林涵淡淡道。
闻言,原源笑了笑,伸手弹掉燃烧殆尽的烟灰,又吸了一口。“嗯,等去了部队大概就能戒掉了。听老爸说每年一批一批的新兵蛋子都被操得挺厉害的,到时候肯定累的没空再想抽烟的事情。”
今后的道路到底会是什么样子?
闫林涵背倚墙而站,外面的路灯照了一部分进来,借着一点光亮他低头看见脚边原源深吸了一口烟,脸上带着满足后的惬意。
他突然想起曾经在某本书上看见过的一句话:人生因为未知而迷茫,但是同样因为未知而精彩。
等到笑完又继续感叹道:“但是现在看看原满那丫头,我倒是明白了。为什么人家一中每年升学率能吓死人。涵涵,你是不知道。现在每天晚上我都坐在床上,看着原满在书桌前写作业到十一点多。开始那几天我真的是眼珠子都要蹦出来了!说真的,涵涵,我光看着她这么辛苦都觉得心疼了。想起半年前的中考,我都没见她这么努力过。再想到你现在人在外校,我就
听他提到当兵的事情,闫林涵于是问道:“什么时候走?”
这天晚上,闫家的大门再次被原源敲开。
即使心里揣着对未来的疑问,时光还是不等人的继续前行。
深冬时节,一到了室外,就是踏入了风的领地。空旷的外面,天空漆黑的没有一粒星子,北风“呼呼”地以横扫千军的气势恣意横行,吹得人只有拼命缩住脑袋,唯恐一不小心露出一丝缝隙就遭到一场冰冷透骨的攻击。
闫林涵一开门就见到原源明摆一副有话要说的表情。
闫林涵没有犹豫地点了头。“好。”
“瘾犯了?”他问。
“哈哈,现在告诉也不算晚啊!”原源爽朗一笑道,“你和原满现在都上了高中,又都是全市数一数二的好学校。不仅功课忙,学校竞争压力也大,我这不是不好意思打扰你们!想起以前听别人谈到一中都说怎么怎么牛逼,当时我还真是不怎么看在眼里。那时我就想,牛逼?靠,能有我们家涵涵牛逼吗?不能够啊!你说是吧,涵涵?”说出的话似乎让原源自己都觉得好笑,他哈哈大笑起来。
还是说每个人的命运都是一个怪圈,有些东西是你无论怎么绕怎么躲都逃不开的。
闫林涵猛然一愣。他虽然也猜到原源找他大概就是因为快要走了,但是没想到的是竟然这么快。
他的时光确实是倒流了,但是却发生了错转。命运轨迹的巨大改变,让他无从依据来揣测事情到底会朝着什么方向来发展。
这样的天气明显不适合原源嘴里的“走一走”。
顿了顿,原源答道:“三天之后。”
那是一颗老银杏树,树干粗壮枝叶茂盛,据说已经有上百年的历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