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放学后,原源和原满如往常一样来一班的教室找闫林涵。由于恰好又轮到林琅做清洁,所以三人逗留了一会儿才不慌不忙走出教室。
下楼梯时,闫林涵和原满两人一边走一边在讨论一个化学问题,原源一人慢慢跟在其后。
他肩上背着自己的书包,手里拎着原满的,若有所思的目光则一直在前面两个人身上游移。
几级楼梯下,闫林涵在耐心给原满讲解题目。已经是第二遍,原满皱着眉头依旧不能理解。闫林涵看一眼她,接着换上第三种方式。
真是好耐心。
原源在内心嘀咕:要是他这会子怕是早就和原满那丫头吵着吵着打起来了。不过话说回来,这辈子大概都轮不到他来教原满做题
丧气地叹了一大口气,他目光重新移到闫林涵身上。
距离开学不过几个月,闫林涵的身高已经稳稳超过了原满。从后面看,男孩微低着头的温和侧影很像是一个在耐心为妹妹讲题的哥哥。
从小,闫林涵就是家长和老师挂在嘴边的榜样,同学们抬头瞻仰的楷模。
他原源竟然有个这么完美的兄弟?
有时候连他自己叼着烟胡思乱想想到时,脑海里都会产生一种貌似被尼古丁麻醉了的不真实感。
“哎,原源,你到底是怎么和年级第一关系混那么铁的?也教教哥们儿啊!就人家那考外校的水准,考试时要是能提点提点,没准我们就跟着鸡犬升天,飞去个一中什么的也说不定啊!”
“滚吧,小白!就你这奇形怪状让我们家涵涵看了肯定长针眼!”
从小开始,似乎总有一些抱着各种目的的人想通过他认识闫林涵。然而从五岁认识至今,闫林涵身旁却一直只有他们。
就好像,他们就应该是这样永远在一起
“涵涵。”原源停下脚步,喊了一声。
空荡的教学楼里,这个声音显得十分突兀。
闫林涵讲题正讲的投入,这时停下嘴边的话,偏头疑惑地望了眼他。
“涵涵,你会去参加外校资格生考试吗?”原源盯着他问。
“原源,你在发什么神经。”闫林涵还没回答,原满倒是被他突如其来的问题给弄懵了,“涵涵当然应该和我们读一个学校啊!不是我说你,你真该好好努力。连我这次月考都考了年级三十多名,你怎么还在后面甩尾巴!有你这么当哥哥的”
“原满,你闭嘴。我在问涵涵。”原源瞟一眼原满,目光又移到陷入沉默的闫林涵身上。“涵涵,你会去参加考试吧?”
外校在市是首屈一指的好学校。每年挤破头想进入的人成山成海,所以才有资格生考试这一说法。通过高难度的资格生考试并且中考成绩达标者进入这所着名学府,缺一不可。
闫林涵上辈子就毕业于外校,当然明白这所学校里可怕的竞争力。原源和原满中任何一个人,想进这所学校都是妄想。
因此如果决定了参加外校资格生考试,那么就意味着他决定考上外校,同时也意味着他和数十年来朝夕相处的原家兄妹将要分道扬镳。
“原源,我不知道。”
以他的能力不论什么高中最终结果都会是一所不错的大学。外校也不过是锦上添花的一笔,同时让父母为他这个儿子更加骄傲。
然而,就算他选择和原源、原满一样的学校又怎么样?平心而论,十年了,他已经习惯了和他们在一起。但他更清楚的是这种时光不会持续太久。
因为,他们在长大。
少年时的光Yin流逝得如同白驹过隙,一刹那便不见了踪影。一天天,他感觉到自己的不同。身高在增长,骨骼在变粗。最近偶尔望着镜子里的人,他都有点陌生,逐渐脱离细腻和柔软的线条——那是一张开始与以前不同的脸。
这不过是一个开端。
总有那么一天,大家都会像雏鸟离巢,张开翅膀各奔前程,差别不过是时间的早晚
而且,随着中考越来越近,他心底深处似乎还有一个种感觉在涌动着,鼓动着他这世要再考回外校一次
原源望着台阶下垂下眼帘的闫林涵,突然咧嘴大笑起来。他似乎心情非常好,两步就跨下了几级楼梯,一把勾过闫林涵的脖子。
“涵涵,我说你就专心去考吧!凭你一定能考上!不是我说你,你和原满两个总嫌弃我啰嗦爱Cao心。啰嗦这点倒不假,你不爱说话,我话多点也算正常不是?但是我觉得Cao心这点我们仨里绝对应该数你!这话我没说错吧?从小学一年级你就开始Cao心我俩的学习成绩,到了现在都初三了,你还想这样和我们混一辈子?
“你跟着我好好想想,人家外校那是什么学校啊?搞不好一毕业,就直接保送什么清华北大去了,到时候我出去一炫耀,脸上那不知道增添多少光!”原源瞥一眼默然不语的闫林涵,微笑地接着说,“再说了,不论你读什么学校,我们三个晚上不都是要在家里见面的嘛!还有你,原满!”
突然被点到名字,沉默地跟在两人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