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行车在中学生中还算奢侈品。原源一如既往一边踩着那辆他爹骑过又传给他的老式二八自行车,一边眼馋闫林涵的捷安特。
那靓丽的光泽,那迷人的线条,那飘逸的速度
“咔哒”轧过一块砖头。
“哎哟!我的屁股!原源你这混蛋注意看前面,我屁股要变成四瓣了!”
闫林涵的车没有后座,所以林琅是坐在车前杠上,幸好他还没长高,这斜杠坐他正好。
十二岁的少年整个人就像窝在闫林涵的怀里,他两手搭在车把上,一边看着前方的彤云落日,一边和因为牙疼闭口不言的人说着今天在学校的见闻。
为了确定林琅能够身心健康、快快乐乐的长大,闫林涵从他来到闫家的那天起,就坚持每天和小孩聊天,问他在学校怎么样,问他学了些什么,问他做了些什么。长此以往六年下来,从小豆丁长了小少年,林琅已经养成了每天即使不用他问都自动汇报的习惯。
“哥,我们老师今天又提到你了”
提到我什么?
风吹的林琅的头发飘飞,搔的闫林涵下巴有些痒。他低头用下巴蹭了蹭林琅的脑袋。
林琅哈哈一笑,好像知道他问什么回道:“今天有个同学在课上看漫画书被老师收了。老师说如果你有本事像初三一班的闫林涵一样次次考年级第一,就算在我课上裸奔我都认了。”
“”这老师打的什么鬼比方,说的真像他裸奔过一样。
四个少年一路载笑载言,飞驰着回到了家。
一起上了楼梯,在家门口又唧唧歪歪了几句,两个向左,两个向右分别回到了各自家中。
闫林涵家如往常一样空无一人,一进门,把鞋一换,打开门灯,他就目不斜视埋头朝屋内冲。
林琅知道闫林涵骑着车满头大汗回到家,每天第一件事就是洗澡。他把书包往沙发上一放,脱下外罩的校服,穿着件短袖恤走进厨房。
厨房里干净的白瓷台上照旧摆着几盘菜,一边还插着电的电饭煲冒着蒸腾的热气。林琅熟练地打开煤气炉和换气扇,拿过一盘冷了的红烧鱼倒进锅里,“刺溜”一声响,香味冒了出来。
“妈又做了鱼?”
闫林涵穿着白色的无袖运动背心和短裤,擦着还在滴水的头发,走到了饭桌边,拉开椅子坐下,一见桌上热气腾腾的鱼就皱起了眉头。
林琅从厨房端出两碗饭走到他对面,一碗稀饭放在闫林涵面前,一碗干饭摆在自己这边,也拉开椅子坐下。
想到他哥牙疼,林琅把闫林涵最不喜欢的鱼挪到了自己面前,然后把刚才特意做的一盘豆腐和青菜摆在闫林涵面前。豆腐软容易吞食,清热润嗓,又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凉拌的,正适合现在的闫林涵吃。
乾坤大挪移般重新摆好菜盘,林琅端起碗坐下道:“好像是原伯伯前几天又去钓鱼了,送了好几条过来。”
“原伯伯?”闫林涵扒了一口豆腐,唇齿间一阵冰凉润滑还带着点桂花的香甜,顿时觉得火烧一般的牙龈舒服了不少。他抬头想了想。“再过半个月是原源他俩生日了吧?”
想到原源原满生日,林琅就捧着碗,躲在后面笑起来。“哥,你今年准备送他们什么?还是你的亲笔真迹?”
闫林涵对待人的思维逻辑其实一向是简单直白的。他认为自己现在还没有经济能力,用父母的钱买来的礼物送朋友没有任何意义,所以从认识起原家兄妹的礼物都是他自己的书法作品。
从楷书、行书、草书,甚至临摹的小篆,各色字体应有尽有。到了现在,用原源的话来说,他家专用存放闫林涵生日礼物的箱子已经足够开一个“闫林涵个人书法展”了。
闫林涵从碗里抬头瞪一眼林琅。想了想,确实,一成不变的礼物太没新意,也略显敷衍了。
吃完饭,轮到闫林涵洗碗,擦桌子。完了后,他顺便把很久没人打扫的家里整理了一下。
看着客厅里变整齐多了的沙发,闫林涵突然想到,他们一家似乎很久没坐在这里一起看电视了。他和他爹妈也很久没好好说上几句话了。每次似乎都是林曲英问他两句“身上钱还够不够用?学习怎么样?”,他点点头,林曲英塞上几张钱离开就结束了。
上辈子闫胜波是在他八岁时就下海和人合伙做生意。但是这辈子闫家有固定住房,生活温饱尚有小余还算不错,闫家夫妻也就没有多的想法。
直到三年前,经过亚洲金融危机以后,国内市场经济受到猛烈撞击,百废待兴。闫胜波所在的洗衣粉厂在这场经济革命浪潮中明显有点力不从心,效益愈加低迷。林曲英想到儿子的未来,看着手上这几年存的一点闲钱,咬咬牙索性就也跟上了这个经济潮流。
九十年代末,商场还不像之后遍地皆是,在那时候,商场在人心目中就是一个词——“费钱”。那时人们对穿衣用品还不是很挑剔。衣服嘛,穿着舒服样式还行就够了,干啥要平白去商场里为那几个看不懂的洋品牌送钱?
夜市就是这样兴起的,一到晚上,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