咙,一面抱歉地不停摆手道。
“哎,大学生,哥哥给你敬的酒你都不喝,也太不给我面子了吧?”警长像是有些不大满意了,抱怨了句。
王良明近乎绝望地看着眼前的酒碗,头一阵眩晕。尽管说,警长对自己平时态度还算可以,但是这绝对也是个自己惹不起的角色。犯难地看着碗里依旧满登登的酒,王良明心一横,反正今天就豁出去了,那就豁出去吧。
可刚准备端起来,一只有力的手就伸到了他跟前,按住了碗的边缘。
“那个,长官,”武藤不容王良明置疑什么,便沉稳地把酒碗拿了过来,指着他,对那警长讲道:“我呢,也算是半个粗人了。这条命,要是没有小弟相助呢,虽说不至于就没了,但至少影响会很大。所以小弟呢,是我的恩人,我也认了这个兄弟。但小弟真是喝不了,今天,我这个大哥就代他陪您一杯了。”
说完,都没容警长再插嘴,武藤直接就仰头把一碗酒都灌了下去,又把空碗“啪”地拍在桌上,问道:“可以吧?”
“啊呀,没想到兄弟还真是有情有义,难得啊!”警长拍手大笑道,一面又叫店小二端来了两整壶烧酒来,给自己和武藤都满上。“来,我陆三霖这辈子就喜欢结识好汉,再敬你一碗。对了,兄弟尊姓大名?”
“免贵姓武,”武藤模仿着中国人讲话的方式,在王良明眼中,还挺像那么一回事的。“至于名,”日本兵下意识看了眼王良明,王良明同样正一脸紧张地看向他。武藤便笑了笑,继续说道:“家里是没落大户,有辱了本家名声,不提也罢了。”
这一来,回答得有板有眼,没露出任何破绽。
“哎,都是兄弟了,客气个啥劲。”警长边说笑着,一边又和武藤干了一两碗,打开话匣子,谈论起镇子上的各种事情。王良明有些怕日本兵喝太多了会失言,悄悄地在桌底下用膝盖顶了他两下。武藤却只是冲他眨了下眼睛,告诉他没事。
王良明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这个日本人为自己挡下了一碗又一碗酒,心里面百感交集。不感激那肯定是谎话。而且最关键的问题在于,他的确经常捉弄自己,让自己不是一般的生气。可是,当别的人要勉强自己做不情愿的事情时,他竟然会那么坚定地帮自己挡了下来。
除了家里的亲人以外,在这种年头,真正关心自己的,恐怕,这算是第一个人吧。
心里头正寻思着,桌上摆着的两罐烧酒已经被那两人喝得见了底。警长陆三霖并不是一个酒量很大的人,此时早已烂醉如泥,昏昏沉沉地趴倒在了桌上,时不时还口齿不清地讲着胡话。而武藤虽然身板儿依旧坐得挺直,脸颊也微微有些发红了。
长长地舒了口气,缓解了下醉意后,日本兵颇为开心地冲王良明笑了笑,便伸手招呼来店小二。
“今天这账就我买了吧。不用让了,这个钱我还是一定要付的。”说着,他便从衣兜里摸出了自己的钱夹子,询问店小二总共多少钱。
“七十八块。”店小二说道。
“啊,要不还是我来吧,今天这有点太贵了呢。”王良明有些惊讶地问店小二,一面扯着武藤的袖子不想让他拿钱。
“贵吗?我觉得,还不是很多呢。我给你一百吧。”飞行员的眼神亦是有点迷离,摇晃着打开钱包,准备把钱付了。
“兄弟啊,真是好啊。”喝得烂醉的警长趴在桌子上,流着口水傻乐着。
王良明看着眼前这个还挺认真男人,心中好似有一股莫名的暖流涌过。他开始想,若要是武藤能够一直在这里
等等!
钱!从哪里来的?!
!!!
突然间产生的疑问,立刻让王良明脑海中所有的温情幻想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现实的冰冷无情所带给他的警醒。钱!王良明惊呆了,不停地问着自己,他从哪里来的钱!才刚刚开始工作,怎么可能就有钱了!
这个钱包,是不是···
不就是他从飞机上拿下来的那个吗?!
而那里面的钞票,莫非是
莫非是?
!!!
武藤依旧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若无其事地数点着钱夹里的钞票。可王良明是终于彻底明白过来了,就在日本兵掏出钞票的那一刹那,他自己几乎是猛扑了过去,死死攥住了那张‘不大一样’的纸钞。同时,整个茶楼里爆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叫嚷,盖过了所有喧嚣:
“不要!”